暮春的最后一缕霞光穿过祖祠飞檐,在张小纯肩头织就金色披风。他站在悬空案几上,衣摆被无名风掀起,露出内衬上若隐若现的引魂使道纹。张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忽然发现,这个曾被自己视为蝼蚁的庶子,此刻竟如烈日般耀眼。
“一羽一世界?”法堂大族老手中的天问羽剧烈震颤,羽毛根部的血色纹路竟开始褪色,“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张小纯缓步向前,每一步都在虚空中留下金色足印。他抬手轻挥,龟纹锅内的十一色火倾泻而出,在羽毛周围凝聚成微型星系:“炼灵一次,赋予物性;炼灵十次,贯通五行;炼灵二十次,触及规则;炼灵三十次——”火焰突然化作透明薄膜,将羽毛包裹成球形,“便是开辟小世界的契机。”
全场死寂。白嫣儿的玉坠发出清鸣,与火焰薄膜产生共振,在虚空中勾勒出星图轨迹。张小纯注意到,星图的中心正是张浩笔记中记载的“逆河星系”,而羽毛所在的位置,赫然是通天河的坐标。
“荒谬!”族长厉声呵斥,“炼灵之道怎可能触及创世领域?你这是妖言惑众!”
“是么?”张小纯指尖点向火焰薄膜,薄膜上立刻浮现出引魂使的传承印记,“初代老祖当年炼灵二十三次,为何突然停滞?不是因为天资不足,而是他终于意识到,再进一步就是窥探天道的禁忌。”
蔡夫人猛然想起密室中初代老祖的血书,踉跄后退半步。张齐的九色魂火在掌心明灭不定,他忽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炼灵之道,在张小纯面前竟如孩童玩沙般可笑。
“你以为炼灵三十次的羽毛是凤凰之羽?”张小纯看向张齐,目光如刀,“错了,那是引魂使用来丈量世界的标尺。就像这羽毛——”他挥手撤去火焰,羽毛表面的道纹清晰可见,“它记载着张家崛起的血腥,也藏着引魂使的真正传承。”
天空突然响起闷雷,仿佛天地在为这个答案震颤。庶子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羽毛缓缓升空,在暮色中化作光点四散,每一个光点都映出张家历代庶子的面孔——那些被嫡系视为“垫脚石”的少年们,眼中竟带着释然的微笑。
“这不可能……”大族老喃喃自语,“如果炼灵三十次真能开辟世界,那初代老祖……”
“初代老祖背叛引魂使,用三千庶子的血祭强行突破炼灵二十三次,”张小纯的声音低沉下来,“可他终究不敢再踏前一步,只能将秘密封存在祖祠,用谎言堆砌张家的辉煌。”
话音未落,祖祠石门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初代老祖的浮雕缓缓转动,露出背后的密室。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三十根炼灵次数各不相同的羽毛,从一次到三十次,每一根都散发着不同的规则之力。当张小纯的目光落在第三十根羽毛上时,整座祖祠剧烈震动,羽毛化作流光钻入他的眉心。
“你看,”他抬手露出掌心的引魂幡印记,“天道从来不会偏袒谎言。”
张齐突然暴起,弑神刀化作血色长虹斩向张小纯。可刀光在触及他身体的瞬间,竟如泥牛入海般消失无踪。张小纯轻叹一声,袖中飞出一枚煞魂钉,钉头赫然刻着“张浩”二字——那是用张浩的精血与执念炼制的本命法器。
“你以为害死浩儿就能高枕无忧?”煞魂钉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精准刺入张齐的丹田,“他的血,你的罪,都将成为我开辟新世界的基石。”
蔡夫人发出凄厉的尖叫,可她的声音很快被业火的轰鸣淹没。当火焰熄灭时,张齐已跪坐在地,修为尽废,眼中再无骄矜,只剩恐惧。族长想要出手,却发现自己的元婴被一股无形力量压制,只能眼睁睁看着庶子们围拢在张小纯身边。
“从今天起,”张小纯挥动羽扇,业火在祖祠广场上勾勒出全新的炼灵阵图,“张家的炼灵之道,不再需要庶子的鲜血。而你们——”他看向嫡系子弟,目光扫过每一张惊恐的面孔,“若想活下去,就放下所谓的‘嫡庶尊卑’,用真正的实力证明自己。”
暮色渐浓,第一颗星辰在天空亮起。张小纯望着星空,仿佛看到张浩在云端微笑。他知道,这个答案不仅是对炼灵之道的颠覆,更是对整个蛮荒世界的宣战——总有一天,他会让所有人明白,真正的引魂使传承,不是血腥的征服,而是引领众生走向光明的勇气。
“浩儿,”他低语,“你的梦想,我会用整个世界来承载。”
羽扇轻轻挥动,夜风中传来细碎的笑声,那是无数庶子的魂灵在欢呼。而在他们脚下,新的炼灵阵图正在生根发芽,终将长成遮天蔽日的巨树,让蛮荒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都沐浴在公平的魂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