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祁景昼挑眉，“我说国内有人要搞我，得逃命。”
温荣，“...他就，帮你了？”
她肯问这么多问题，说明心底的情绪和别扭劲儿在淡化。
祁景昼心情不错地勾了勾唇，“嗯，上次爸被人捅伤那件事，帮他们抓到越境罪犯，蜀城市局欠我个人情。”
“这种事不好办吧？”
温荣蹙了蹙眉，谨慎地提醒他，“恐怕也得走一些手续，万一市局那边的领导顺着线查到你在京里的背景，肯定会惊动祁家人...”
“反正办下来了。”
祁景昼侧目看她一眼，伸手握住她手，安抚道：
“既然宋修明说办好了，那就是没问题，这么大的事，他也不至于诓我们。”
温荣抿抿唇，没再说什么。
祁景昼轻捏她手，十指交叉。
“别担心，只剩我们俩，怎么都好说。”祁景昼语声沉稳说道，“就算再出意外，我们也能应付。”
温荣握紧他手，垂眼低嗯一声。
*
祁景昼的车开的很快。
半夜在服务站停了一会儿，加一箱油，两人买了点面包和水解决晚餐，一会儿时间都不想耽误。
中途温荣睡了一觉，再醒来是被祁景昼的手机震动惊醒。
她睁大眼，就见祁景昼按灭手机，偏头看了她一眼。
“没事，我们快到了。”
天刚刚放亮，车里光线还有点暗，温荣听出他嗓音干哑。
她动了动坐姿，拿起水瓶拧开盖子，递给祁景昼。
“是祁家人的电话？”
“嗯。”
祁景昼接住水瓶，昂头喝了一大口。
他大概渴了很久，喉结滚动，吞咽的声音也很清晰。
温荣等他喝完，接过空瓶子，才又问了句。
“已经走了这么远，他们应该追不上来了吧？”
祁景昼看了眼时间，“不怕，就算买最近的机票，赶到蜀城也得三四个小时以后，我们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到。”
温荣点点头，没再多问。
她想，就算是追过来又能怎么样？
两个大活人一心要跑，除非采取一点强制措施，否则是没办法逼她们回京里的。
威胁已经失效，难道还能派人绑架他们不成？
想到这儿，温荣问了句，“要换人么？你困的话可以眯一会儿。”
祁景昼勾唇笑了笑，“不用，你休息吧。”
温荣盯着他看了两眼，没再坚持。
她连接蓝牙，放了首音乐放松心情，以缓解身体的疲惫。
靠在座椅上安静了片刻，眼睫半垂，看着黑漆漆的前路，她思绪有些分散。
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问：
“你现在这样，是不是等于跟祁家决裂了？”
祁景昼默了两秒，低嗯一声。
“差不多。”
“那你最早之前的计划，是一路往上爬，升到比他们都高的位子上，对不对？”
“...那是很久以前的计划。”
“是因为我闹着要结婚，又闹着分手，打乱了你稳扎稳打的仕途规划，让你不得不选了另一条路，对么？”
祁景昼眸色微凝，“荣荣...”
“你爷爷说的很对，你为跟我在一起，放弃了很多东西。”温荣喃喃说道。
“不对。”
祁景昼拧了下眉，语气低沉而严肃地解释：
“不是为了你，我只是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选择一条更捷径的路，但目的没有变。”
温荣侧过脸，安静看着他，没有接话。
车里静了几秒。
祁景昼浅叹口气，声线温和说，“以前我认为获得绝对的权利，就等于获得自由，在认识你之前，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你来到我身边，我并没有觉得我们家世上的差距能影响任何事情，我有信心坐高，只要达到仕途高点，任何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他看了眼温荣，眼神很笃定：
“当时我对我们的感情很有信心，在我的潜意识里，认为你只需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也无需多虑，我自有安排。”
“但你离开的很决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因为突生变故，他后来意识到温荣是真的决定离开他，才彻底失态，也不再那么笃定和理智。
祁景昼扯唇苦笑，“人一生都要经历很多变故，所以才有天意难料，顺天应时。”
“换句话说，不是因为你我才选择弃政从商，而是弃政从商对我来说，能更快更便利的获得自由。”
“我只是选了想选的，做了想做的，仅此而已。”
温荣听完这番话，却并没有感到有多宽心。
因为她听到了重点，“那你为获得自由，而失去的东西呢？将来如果你的商业宏图不顺利，会后悔的。”
“不会。”
祁景昼语气笃定，勾唇淡笑，“‘后悔’是无能者为掩盖自己的无能而做出的狡辩，我不觉得自己无能。”
温荣看着他，没再问更多。
*
抵达蜀城机场，已是早上八点多钟。
两人在机场大厅跟宋修明汇合。
宋队穿着便衣，戴着口罩，捂得很严实，将包裹好的护照和机票一起递给祁景昼。
“是一艘泰航，经济舱，环境可能一般，但是途经新加坡，我跟乘务长打过招呼，你们凑合一下。”
“多谢，宋队。”温荣感激地朝他鞠了一躬。
宋修明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轻拍祁景昼的手臂。
“登机吧，常联系啊，那个，我的事，也麻烦你了。”
祁景昼勾唇点头，“放心，走了。”
两人打的什么哑谜，温荣也没机会多问。
直到跟着祁景昼急急忙忙过了安检，进入登机通道，她才忍不住问了句。
“他什么事？”
“据说下半年局里安排他出个任务，要外派三年，回来升迁。”
祁景昼揽住她肩，在她耳边低声解释，“有危险性，是机密。”
温荣，“......”
机密，宋修明却告诉你？
祁景昼勾了勾唇，没过多解释。
直到两人坐到位子上，他凑过来帮温荣系安全带，压低声意味深长补充了句。
“礼尚往来，相互帮忙么，人情就这么用的。”
“......”
*
飞机起飞前，祁景昼彻底关了机。
直到轻微的颠簸感后，温荣看着窗外逐渐远离的地面，心还有点悬着。
真的这么顺利么？
前一天，她们还在因为怎么把老人跟孩子送走而焦虑吵架，结果又过了一夜，她们就这么顺利离开了。
感觉不太真实。
温荣收回视线，朝祁景昼伸出手：
“你让我看看护照，有什么不一样的。”
祁景昼原本已经闭目养神，听言睁开眼，从西褂内兜里掏出护照，翻开跟她一起看。
两人头抵着头，翻来覆去端详了好一会儿。
除却名字信息不一样，照片发型不一样，其他跟正常的护照没有什么区别。
温荣一脸地神奇，竖起手遮在唇边，小声嘀咕：
“原来最容易知法犯法的，是他们这种人。”
“你以为有多难办？”
“电影里不是这么演的...”
祁景昼被她鬼鬼祟祟又惊叹的样子逗笑，心底的沉闷与疲惫感顿时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