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的夜色如同浸透墨汁的棉絮,将整座城市裹得密不透风。
江界司令部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苏隐盯着墙上的汉城防御图,食指在倭军司令部的位置反复摩挲,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
暗刃队已经深入敌境七个小时,电台却像被掐住喉咙般死寂,唯有远处传来的零星爆炸声,断断续续撞击着耳膜。
“司令,最新气象云图显示,凌晨五点将有大雾。”
林蔓雪的声音打破死寂,她抱着文件夹的指尖微微发白,“这对暗刃队的行动或许是个机会,也可能......” 话未说完,电台突然爆发出刺啦的电流声。
“这里是冷锋!重复,这里是冷锋!” 沙哑的嘶吼混着剧烈的喘息,“通讯中枢已摧毁,山本一木确认击毙,但我们在撤离时遭遇敢死队伏击,老刀...... 老刀为救眼镜......” 背景音里传来沉闷的爆炸声,“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苏隐的瞳孔骤然收缩,抓起麦克风时军大衣扫落桌上的水杯:“坚持住!李长风部已向你们方位突进,王雷的飞行中队天亮后立即支援!”
他转身对通讯兵厉喝:“给我联系所有地下党联络员,务必在雾散前找到暗刃队!”
汉城街头,硝烟与血腥气在晨雾中翻涌。冷锋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刺刀上还滴着倭军的黑血。
老刀的遗体蜷缩在墙角,胸口插着三把军刺,而眼镜正用颤抖的手为他合上双眼。
“队长,东边巷道有动静!” 队员麻雀突然压低声音,夜视仪扫过湿漉漉的砖墙,“是倭军的九二式重机枪,我们被压制了!”
千钧一发之际,轰鸣声自天际撕裂浓雾。
王雷驾驶的歼 - 2 战机如鬼魅般俯冲而下,机头的航炮喷出火舌,将整条巷道打成一片火海。
“暗刃队听着,三点钟方向有地道入口!” 通讯频道里传来王雷的怒吼,“我们为你们开路!”
与此同时,李长风的第二军如钢铁洪流般冲破汉城西门。
坦克履带碾碎倭军的路障,战士们踩着瓦砾突进,却在市政厅广场遭遇疯狂抵抗。“八嘎!玉碎冲锋!” 残存的倭军挥舞着武士刀冲出建筑,与第二军展开白刃战。
一名年轻战士被刺刀刺穿腹部,却仍死死抱住敌人滚进火堆,两具焦黑的躯体在烈焰中扭曲成悲壮的雕塑。
空中战场同样惊心动魄。倭军仅存的几架零式战机从云层中窜出,妄图拦截投放劝降书的运输机。
“夜枭小队,缠住他们!” 王雷猛地拉杆,歼 - 2 划出凌厉的弧线,机尾喷射的火焰照亮下方狼藉的战场。
当一枚炮弹拖着尾焰击中零式战机时,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地面上举枪仰望的倭军士兵苍白的脸。
劝降书如雪片般飘落,传单背面的荧光油墨在晨光中闪烁。
一个满脸污垢的倭军士兵捡起传单,盯着山本一木血肉模糊的照片,喉结上下滚动。
他身旁的同伴突然扔掉步枪,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家书 —— 那是三个月前妻子寄来的,信中说女儿已经会叫爸爸了。
“我们投降!” 第一个声音怯生生响起,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倭军放下武器,有的跪地痛哭,有的呆滞地望着天空。但仍有狂热分子躲在钟楼里负隅顽抗,重机枪的火舌扫过欢呼的人群。
“把炮拉上来!” 陆沉举着望远镜暴喝,“给我轰平它!” 当第一发炮弹击中钟楼时,砖石与血肉纷飞的场景让所有欢呼声戛然而止。
一位白发老妇人颤抖着捡起半面残破的红旗,那是她藏在灶台里三个月的宝贝,此刻泪水滴落在褪色的红绸上,晕开一朵朵血色的花。
江界司令部内,捷报像雪片般飞来。
苏隐却没有丝毫放松,盯着地图上札幌港口的方向 —— 那里标注着倭军第六舰队的筹建基地。
“林蔓雪,”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立刻清查汉城铁矿的开采能力,让俘虏中的技术人员全部编入工程队。
还有,通知陈怀瑾,海军必须在三日内完成布雷区扩建,绝不能让第六舰队靠近半岛半步!”
夜幕降临时,汉城的街道亮起了久违的灯火。
医疗帐篷里,护士为受伤的战士换药;
临时食堂前,百姓们排着长队领取救济粮;
而在废墟深处,暗刃队队员们围着老刀的临时墓碑静默伫立,冷锋将半枚弹壳轻轻放在坟头,弹壳上还沾着昨夜的硝烟。
远处的海面上,倭军第六舰队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