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安握着支票的手,悬在半空中。
“到底是你的事业重要,还是慕海的快乐重要?”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响起,如惊雷般。
“以后,我的事情,不管大小,我自己做主,都跟你无关。”
他又想起今晚慕海说的话,还有他看他时宛如陌生人的眼神。
他真的做错了吗?
良久,他放下支票,重重呼出一口气,心里有了决定。
开口道:“这钱,算你入股,给你30%股份。”
叶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没立刻答应,试探性问道:“那慕海?”
见她这不放心的样子,他突然有些生气,语调变重:“就算公司破产,我也不会卖儿子。你不愿意入股,这钱便拿回去。”
叶舞没动,双手抱胸,盯着他。
慕云安看她小刺猬般的样子,突然有些好笑。
看着挺聪明一小姑娘,这会怎么笨起来了?
她就这么紧张慕海,一定要他亲口给个保证吗?
慕海这小子,倒是个有福气的。
“好好好,我不会再干涉慕海。今后他想干什么,随他。”
说完这句话,他的肩头陡然一松。
与他同时放松下来的,还有叶舞。
她把支票推回慕云安面前,身体重新靠进沙发,道:“行,我入股你们公司。”
他说不是卖儿子就不是吧,总要给长辈一个面子。
她花了钱,目的也达成,就好。
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好。
至于他当成宝贝的公司,她还真看不上。
但送上门的股份,不要白不要,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只是,我有个条件,”叶舞托着腮,手指玩弄着茶杯,“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交易,没必要让慕海知道。”
她想跟慕海之间的关系简单点,没必要掺杂这些复杂的因素。
这也是她独自回来找慕云安的原因。
“行。”慕云安深深看了她一眼。
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
他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句话。
说起来,她只是个外人,却为慕海打算良多,甚至超过他这个做父亲的。
再一次,他感叹自己儿子的福气,爱对了人。
蓝调爵士酒吧。
深蓝色灯光从天花板一束一束斜斜倾泻,优雅复古的乐曲在酒吧内流淌,像一片蓝色的海。
慕海斜斜倚在沙发上,修长手指在透明酒杯上摩挲着。
“稀客,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一位留着寸头的男子把西装外套丢在沙发椅上,坐在慕海对面。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女子。
其中一名容颜俏丽的女子看到慕海,眼睛一亮,几乎往他身上扑去:“阿海哥~~~”
慕海挪了挪身子,避过扑来的女子,眉心微蹙。
寸头男留意到他的表情,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我妹知道我是来见你,非要跟来,拗不过她。”
“阿海哥,好久不见,人家好想你呀~”
女子又贴上来,作势要挽慕海的手臂。
“去,别闹。”
慕海干脆换了个位置,对程立,也就是寸头男道:“管管你妹妹。”
程立无奈摇头,丢给他一个“我可管不了”的眼神。
程会瑶到底安静下来,坐在一边,托着腮,静静地看着慕海完美的侧脸。
她心头有些疑惑,以前见面慕海不会这么抗拒她,她还能揩揩油,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准备做个音乐工作室,要不要合作?”
寒暄几句后,慕海说明来意。
程立闻言眼睛一亮,兴奋地搓搓手:“你终于想通啦?这事我每年都得跟你提一遍,终于!早该这么干了!”
“哈哈哈,来,干杯!”程立举起酒杯,与慕海碰了碰,“为我们的合作,我们的音乐!”
他兴奋地把手中的龙舌兰一饮而尽,拍拍胸脯:“放心,我给你做宣发,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几杯酒下肚,他愈发得意忘形,搂着慕海的肩膀,大着舌头:“阿……海,泥知道我等则一天,多久了吗……我们兄得……活闯音乐界……”
慕海淡笑着摇摇头,心里却有一阵暖流流过。
他要开音乐工作室,程立比他更兴奋。
他的兄弟们,等他很久了吧?
大学时,他与几个哥们一起组了乐队,他是主唱,程立是吉他手。
在学校里小有名气。
渐渐地,他们的名气传到校外,时不时还能接到商演。
哥几个对音乐是真爱,也是执着的人。
毕业后,他们依然在音乐行业。
程立成立了音乐制作与发行公司,有的成了独立制作人,还有的人加入了别的乐队。
只有慕海,被父亲逼着接了广告公司,完全脱离音乐圈。
每年,程立都会跟他提一次一起做音乐的事。
他每次都回答”考虑考虑“,便没了下文。
这次不一样。
像拨开云雾,终于见到自己的心。
做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这才是人生。
他不自觉摸了摸嘴唇,脑海里浮现跟叶舞激吻的场景。
她的唇瓣柔软香甜,馥郁芬芳,像曲径通幽的花园,散发致命吸引力。
心中一荡,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在四肢百骸间游荡。
在场的人都醉了,没人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
唯一没醉的花姐,注意力都在自己老公身上,在抢程立的酒杯,拍拍他的背,哄他。
“让我喝……今天……高兴!”
程立的身子七倒八歪,一会靠在花姐肩头,一会去搂慕海。
慕海看不下去,略带嫌弃地把他推给花姐:“带他回去吧。”
“喝这么多,不知道自己酒量差吗。”
花姐轻轻敲了下程立的头,对慕海歉意一笑。
“你回来,他们都很高兴。”
扶着程立与程会瑶离开时,花姐突然回头,扔下这句话。
今晚的酒吧热闹。
在蓝调爵士酒吧对面不远处的另一个酒吧,一场谈话也在进行。
“怎么还不动手?”
一杯酒下肚,胡南俏丽的脸上飞上两朵红霞,眉心却微蹙着,话语里微微不耐。
“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做事?”
她对面的年轻男子大喇喇地躺在沙发椅上,梳着油头,五官尚有几分帅气,却满眼邪性。
胡南眼波流转,换了一种略带娇嗔的语气:“人家只是奇怪,咱们岳少什么时候转了性,面对美女都不下手。”
“对你,我不也没下手。”岳子坤,被叫做岳少的男子,喝了口酒,舔舔嘴唇,对着胡南邪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