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背着唐婉儿冲进实验室时，消毒水的气味裹着空调冷气扑面而来。
苏瑶的医药箱“啪”地砸在实验台上，玻璃器皿跟着颤了颤；张昊把平板往操作台上一摔，屏幕亮得刺眼，映出他额角的汗珠——那是热成像仪刚截的邪教基地分布图。
“先处理伤口。”苏瑶的指尖刚碰到林夜后颈的蓝丝带，他就猛地缩了下肩膀。
血已经浸透了布料，在白衬衫上洇出巴掌大的暗斑。
唐婉儿从他背上滑下来，脚踝刚沾地就倒抽冷气，却还是踮着脚绕到他身侧，咬着唇拽他的袖子：“你命线本来就弱，再拖下去……”
林夜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还带着跑回来时的热度。
他对着墙上的玻璃镜扯出个笑，镜子里后颈的蓝丝带像条被血染红的蛇：“苏大校花的手艺我信，十分钟搞定。”
苏瑶的镊子悬在半空，突然用力掐了下他的胳膊。
“疼吧？”她红着眼眶拆开新的纱布，“知道疼就别总装没事。”消毒棉按上伤口的瞬间，林夜喉结滚动，额角青筋跳了跳，却还在逗唐婉儿：“唐小姐的脚踝比我严重多了，等下让张昊给你找冰袋——他昨天还说黑进了学校后勤系统。”
“喂！”张昊抱着平板抬头，“我那是帮食堂改了下冷柜温度！”话没说完就被马教授敲了下后脑勺。
老教授扶了扶眼镜，密封袋里的魔血结晶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小夜，文件最后一页写的时间是今晚九点。他们要开的‘井’，应该是十年前观主用禁术封印的神魔通道。”
林夜的手指在实验台上敲了敲，节奏越来越快。
苏瑶的纱布缠到第三圈时，他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聚过来——唐婉儿咬着唇攥紧防狼喷雾，李明的手按在新做的电磁干扰器上，张昊的平板屏幕暗了又亮，显示着倒计时：21:00:00。
“今晚九点，我们去捣了那口井。”林夜扯了扯领口，喉结动了动，“赵雷用禁术续了十年命，现在要放出来的东西，可能比十年前那批更凶。”他扫过众人，停在苏瑶发红的眼尾，又转向唐婉儿肿成馒头的脚踝，最后落在张昊泛青的眼下——这小子昨晚为了黑邪教系统熬了通宵。
“怕吗？”他突然笑了，“我也怕。”实验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的声音。
唐婉儿突然哼了一声：“怕什么？本小姐的防狼喷雾可是改良版，能喷三米远。”张昊立刻接话：“我黑了他们的监控，连通风管道的摄像头都改成交替黑屏了！”李明摸了摸电磁干扰器，声音发颤但坚定：“教授说这个能干扰他们的符咒，我、我调了七遍参数！”
苏瑶把最后一卷纱布按紧，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我扫描了所有符文，”她举起平板电脑，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他们的封印阵有三个薄弱点，我做了定位。”马教授推了推眼镜，从白大褂里摸出个小药瓶：“这是我新配的镇魔散，撒在阵眼上能拖延三分钟——足够你们破坏核心了。”
林夜的喉结动了动，伸手揉乱苏瑶的马尾。
“那还等什么？”他弯腰把唐婉儿打横抱起来，“张昊拿设备，苏瑶带符文图，李明背干扰器，教授……”
“我跟着。”马教授拍了拍他的肩，“当年我参与过观主的封印项目，阵眼结构我比你们熟。”
深夜的风带着凉意，吹得实验室外的梧桐叶沙沙响。
林夜看了眼手机，20:45:32。
唐婉儿趴在他肩头，突然轻声说：“要是等下我喷错人……”
“喷我。”林夜低头撞了撞她的额头，“我抗揍。”
邪教新基地在城南废弃的化工厂。
围墙爬满了藤蔓，月光从破掉的铁丝网漏进来，在张昊的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蹲在墙根敲了两下键盘，抬头时眼睛发亮：“搞定！他们的门禁系统现在显示‘维修中’——三秒后自动开门。”
“三、二、一。”
“咔嗒”一声。
林夜把唐婉儿放下，她扶着墙站稳，防狼喷雾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苏瑶拉紧背包带，符文图的边角从包里露出来；李明把干扰器递给马教授，手心里全是汗；张昊把平板塞进战术背心，冲林夜比了个“oK”。
铁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黑黢黢的厂房。
风灌进来，带着股腐肉的腥气——那是魔血结晶渗出的味道。
林夜召出一道微弱的雷电，在指尖噼啪作响。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苏瑶冲他笑，唐婉儿冲他挑眉，张昊竖起大拇指，马教授摸了摸药瓶，李明攥紧了拳头。
“走。”
他率先迈过门槛。
厂房里的灯突然全亮了，刺得人睁不开眼。
等视线恢复时，正中央的祭台上，一个穿着道袍的身影转过身来。
赵雷的脸在火光里忽明忽暗，他手里握着把染血的桃木剑，身后的井台泛着幽蓝的光——那口井，已经开了。
赵雷的道袍被火光掀得呼呼作响，染血的桃木剑指向林夜时，剑刃上的魔纹突然渗出黑血，在半空凝成一只狰狞的鬼手。
“来得正好。”他沙哑的笑声混着井台传来的呜咽声，“我哥的血养了这口井十年，你们今天都得下去给他陪葬！”
鬼手裹挟着腐臭的风扑面而来时，林夜的后颈突然刺痛——那是天劫等级提升到七级后，与神魔能量共鸣的预警。
他把唐婉儿往苏瑶身后一推，指尖的雷光骤然暴涨成蛇形，却在触到鬼手的刹那被腐蚀出焦黑的缺口。
“张昊！干扰器！”他咬着牙后退两步，余光瞥见张昊的手指在战术平板上快速舞动，额角的汗滴砸在键盘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已入侵！”张昊的声音带着破音，平板屏幕闪过刺眼的红光，“他们的符咒能量被削弱了40%！”话音未落，鬼手的腐黑突然褪成灰雾，林夜趁机召出火焰天劫。
赤金色的火舌卷着雷电劈向赵雷，却见对方反手甩出七枚青铜钉——每枚钉子上都缠着林夜再熟悉不过的蓝丝带。
“这是你每次吞噬魔血后，命线脱落的碎片。”赵雷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天劫者的命线镇邪，效果是不是很惊喜？”林夜的瞳孔骤然缩小——后颈的伤口突然像撕裂般疼痛，他能清晰感觉到寿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唐婉儿的防狼喷雾在这时“呲”地喷出银蓝色液体，雾状药剂裹着柠檬香糊了赵雷半张脸。
“唐小姐的改良版，加了镇魔散！”唐婉儿甩着空瓶退到苏瑶身边，脚踝的肿包蹭到墙皮也浑然不觉。
赵雷被喷得踉跄两步，桃木剑“当啷”一声落地，苏瑶趁机举起平板：“薄弱点在井台东南方！”她指尖戳着屏幕上的红色标记，发梢被气浪掀得乱飞，“李明！干扰器对准那里！”
“收到！”李明抱着电磁干扰器冲过去，后背的冷汗浸透了t恤。
他按下开关的瞬间，井台的蓝光突然扭曲成螺旋状，马教授趁机撒出镇魔散——金色药粉在空中划出亮线，落在井台边缘时腾起阵阵黑烟。
赵雷的脸在烟雾中忽隐忽现，他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从道袍里掏出个血玉瓶：“那就让你们见见真正的——”
“住口！”林夜的吼声混着炸雷。
他能感觉到天劫等级在疯狂飙升，雷电、火焰、寒冰三种能量在体内翻涌，皮肤表面浮现出细碎的电弧。
这是七级复合天劫的极限状态，代价是寿命折损三年——但此刻井台的蓝光已经亮得刺眼，他能听见井里传来巨兽的嘶吼声。
“苏瑶护好唐婉儿！张昊盯着干扰器！”林夜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震颤，他抬起右手，三种天劫能量在掌心凝聚成旋转的光球。
赵雷的瞳孔里映出那团光，突然露出癫狂的笑容：“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关上井？真正的主人早就——”
“闭嘴！”林夜的指尖刺痛，光球骤然炸裂成能量风暴。
雷电劈开赵雷的道袍，火焰烧穿他的右肩，寒冰裹着碎冰刺进他的大腿。
赵雷像断线的风筝撞在井台上，血玉瓶“啪”地摔碎，里面的黑血刚触地就被能量风暴卷成灰烬。
井台的蓝光开始缓缓熄灭。
林夜单膝跪地，后颈的蓝丝带几乎褪成灰白——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队友们的脚步声。
唐婉儿蹲下来扶住他的肩，手指在发抖：“林夜？林夜你说话！”苏瑶的手按在他手腕上，带着哭腔又含着笑意说：“脉搏还在，只是脱力了。”张昊的平板掉在脚边，他蹲下来拍林夜的背：“兄弟，你刚才那招帅得我手都抖了，干扰器差点按错键……”
马教授弯腰捡起赵雷的桃木剑，剑身上的魔纹正在消退。
他摸了摸剑柄的刻痕，突然抬头说：“这剑上有观主的印记。赵雷说的‘真正的主人’，可能……”
“教授！”李明突然指着井台。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熄灭的蓝光里，一枚漆黑的鳞片正缓缓沉向井底，鳞片表面的纹路像极了某种古老的符文。
林夜扶着唐婉儿站起来，盯着那枚鳞片，后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知道，这口井虽然暂时关上了，但刚才那声巨兽的嘶吼，还有赵雷临终前的话，都在提醒他——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凌晨三点的校园格外安静。
林夜背着唐婉儿走在梧桐树下，张昊抱着平板打哈欠，苏瑶攥着医药箱跟在后面，马教授和李明落在最后。
路过教学楼时，林夜突然抬头——顶楼的窗户闪过一道黑影，快得像道闪电。
“刚才……”他刚要开口，唐婉儿在他肩头戳了戳：“想什么呢？明天还要补考高数，你要是挂科，苏瑶的家教费我可不给报销。”苏瑶笑着推了推她：“他敢挂科，我就天天去宿舍盯着他做题。”
林夜望着教学楼的顶楼，嘴角扬起笑容。
风掀起他的衣角，后颈的蓝丝带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那是新凝聚的命线，带着淡淡的焦糊味。
他知道，不管未来还有多少挑战，只要这些人还在身边，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