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斯擦了擦脸上的汗,心中暗自思忖,难道他们真的能成功突破吗?苏军除了t34坦克部队那短暂的反击之外,似乎就毫无动静了。
但威尔斯深知苏联红军的厉害,绝不会认为他们是在睡觉或分心。每时每刻,豹式坦克传动装置发出的嘎吱声,迈巴赫引擎发出的轰鸣,都让他预感到更多麻烦即将来临。
果然,大规模轰炸以火箭雨的形式袭来,一阵火箭雨从西边的树冠上出现,拖着火花,在几分之一秒内射向他们的队伍。
“喀秋莎!”威尔斯喊道,“韦斯特,看在你还单身的份上,能开多快就多快吧!”
火箭弹沿着树林坠入地面,在威尔斯的座驾坦克和前方虎王坦克之间炸开,弹片如雨点般落在他们身上,从装甲板上弹开,留下空洞的撞击声。
威尔斯透过潜望镜向后望去,瞥见虎王坦克正在行进的途中。一枚喀秋莎火箭弹在他们附近爆炸,一名乘员被炸出车体,落在他们身后瑞奇托芬坦克的前进路径上。他看到瑞奇托芬坦克突然转向,但看不清是否避开了坦克成员。
在他们身旁的树林里,火箭弹爆炸,将高大的树干刮倒,使其四处乱飞。在树干下方,步兵队伍像着了魔一样奔跑,跳过伤员和垂死的士兵,爬上了缓慢行进的半履带车,想要逃离这片火力区。
火箭弹随即从高爆弹变成了燃烧弹,在树林间炸开,化作一片片液态火焰,倾泻而下,落在下方逃窜的士兵身上,将那些不幸的士兵笼罩在熊熊烈火之中。士兵们身着火光奔跑、跳跃、翻滚,他们的制服和步枪都在燃烧。其他人则跳过他们,在倾泻的火焰中躲闪。
前方,威尔斯看到两辆虎王坦克的轮廓映衬着爆炸的火焰,它们停在森林出口崩塌的地方,平原向下倾斜,直达他们必须穿过的克拉多村。他看到那两辆巨大的车辆缓缓行驶,履带扬起尘土,然后停在平原上,远离燃烧的树木。
它们为什么停在那里,停在山脊顶上,停在坡顶上,方便苏军一眼就能看到它们?喀秋莎火箭弹仍在他们周围炸响,他们靠近虎王坦克,然后与它们并排,他们的“豹”式坦克翻过它们身旁的山脊,面朝下。
威尔斯立刻明白了为什么即使是虎王坦克在面对那个斜坡时也会停下来。
克拉多村清晰可见,外围的房屋里熊熊燃烧,教堂纤细的尖顶在浓烟中高高耸立。从他们这里通往定居点的山坡缓缓下降,绵延约两公里,灌木丛在初暖的天气里弥漫着露水的蒸汽。这片山坡上,爆炸声此起彼伏。
苏联红军以重型炮火猛轰此地,炮弹威力惊人,能将汽车大小的碎石卷至空中,落地便解体。山坡上,遗弃与烧毁的车辆散落一地,皆是被包围前抵达西线的最后部队的残骸。一辆被遗弃的八轮装甲车遭炮弹击中,被抛向高空,轮胎四处飞散。在这片死亡地带,任何车辆穿越都等同于自寻死路。
瑞奇托芬通过无线电设备呼叫威尔斯,无线电操作员将信息通过耳机传达给他。
“我们必须前进,”瑞奇托芬喊道,“不能停下。赶紧动起来。”
的确,两辆巨型虎王坦克自斜坡冲下,倾斜的前装甲对准下方村庄,长长的枪管直指房屋。
“若能占领村庄与道路,”威尔斯高呼,“步兵就能通过。跟上老虎队。”
“我的天哪,”梅尔突然出声,“一级突击队中队长,下面有人受伤。”
当他们开始冲下去,驶入爆炸旋风,弹片不断砸在装甲板上时,威尔斯发现炮手所言非虚。斜坡一侧,一排橡胶轮胎拖车被丢弃,有的还挂在卡车上,有的则露天放置。这些金属箱式拖车通常用作救护车。透过敞开的后门,能清晰看到车内一排排伤员,有些人虚弱地朝他们打着手势。这样的拖车共有五辆,载着约五六十名伤员。
他们加速靠近其中一辆拖车,却无法停车救助伤员。唯一的希望便是继续前行,尽量缩短在空旷地带停留的时间。经过第一辆拖车时,一枚高爆弹炸开拖车侧面,将担架上的伤员掀翻在地。
司机韦斯特一边呻吟一边咒骂,但屠杀已然无法避免。其他拖车内挤满惊恐的伤员,在炮弹爆炸间挤作一团。随后,他们从这些命悬一线的伤员旁冲过,在炮弹爆炸声中冲下斜坡,朝村庄方向驶去。
前方,两辆虎王坦克如压路机般沿斜坡冲下,碾压着路上的几辆车辆。一辆虎王坦克将一辆空车彻底碾碎,车内残留的汽油在履带下开始燃起熊熊烈火。另一辆虎王坦克猛地扎进一片芦苇丛,泥水飞溅,即便沼泽地也无法阻挡其势头。
那辆虎王坦克被一枚炮弹击中,炮弹在侧腹爆炸,装甲履带护板在星光般的火焰中被炸飞,但它丝毫未减速。
他们在虎王坦克后疾驰,威尔斯四处张望,寻找另外的“豹”式坦克。瑞奇托芬的坦克紧随其后,指挥官的无线电天线拉得老长。紧随其后的是无炮虎王,然而,有一辆“豹”式坦克却落在后面,速度越来越慢。可能是发动机出了故障,也可能是传动装置被炮弹击中。它的速度持续减慢,渐渐掉队,威尔斯只好再次将注意力转向前方。
威尔斯他们正朝着村庄逼近,此时,他们瞧见了俄罗斯的反坦克火炮,那些火炮被安置在边缘草地周遭的土堤之上。一枚反坦克炮弹猛地击中了他们坦克的前装甲,瞬间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震得威尔斯牙齿都险些掉了。
紧接着,又一枚炮弹击中了炮塔,位置就在他们头部附近,那感觉仿若太阳穴遭受了一记重击。好不容易缓过神威尔斯又看到苏军的反坦克炮弹一次次被前方虎王坦克厚重的装甲弹开,曳光弹在坦克的车体和炮塔上飞射而过。那一辆虎王坦克再次被高爆弹击中,炮弹命中了炮塔,好在坦克还在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