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
林城隍不知从哪摸出一杆幡，上面竟然有阴德浮现。
幡里装着的就是朝廷答应给他的报酬，一千恶人魂魄。
方镜拿过幡一抖，掉出一个业力加身的魂魄，少说身上也有两条人命。
“虽然不是现杀现宰的，好在质量上乘。”
方镜回头看向身后的门人弟子，“你，过来杀掉他。”
被指到的万芝一脸懵，“上，先生，为何要杀他？”
既然成为了内门弟子，再叫上仙就不合适了，万芝试着叫了一句先生。
武当派为首的极大门派更不明白，只有林城隍隐约猜到了方镜的想法。
“这个是阴德，这个是业力。以后看见业力多于阴德的，只管杀便是。”
方镜帮万芝开启望气术，教他赚阴德的办法。
万芝是蜂妖，还是在主世界孵化的，对于善恶并没有明确的认知。
“可是先生，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学习的人类礼仪的时候有讲过，死者为大和一了百了。人死之后恩怨两清，一切恩怨都不存在了。
放出来的魂魄也万分惊恐，“你不能杀我，我已经死了，生前之事一笔勾销。”
有的世界观里，人死为鬼，鬼死为不知道那啥，那啥死为什么什么，后面还能接着往下套圈。
方镜所经历的这两个世界，鬼魂死亡，那就是彻底魂飞魄散，不复存在。
因此听说要杀自己，恶人魂魄顿时惊恐不已。
方镜纠正万芝的错误之处，“你所说的，只适合在无法变成鬼的基础上。你看他，虽然肉体死了，却还保持着生前的记忆和性格，怎么能一笔勾销呢？”
万芝哑然，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飞到了恶人魂魄头上，凝聚妖力准备动手。
恶人魂魄见状，立刻向身边的真定大师求救。
“弟子情愿皈依，弟子情愿皈依啊。”
真定大师长呼一声佛号，然后就没再说话。
他虽然不认同方镜说的话，但也打不过方镜。
而且死到临头说什么皈依，我佛门又不是什么垃圾桶。
万芝用妖力刺穿恶人魂魄，像是戳破了一个气球。
啵！
恶人魂魄破裂，碎片被方镜身上散发出的清辉溶解，于世间再无一丝痕迹。
“先生，我有阴德了。”
万芝兴奋地对方镜说。
方镜看向一旁念经的真定大师，“你看，天道也觉得我说得对。”
回头看向其他弟子，“你们也去吧，惩恶扬善，多挣点阴德回来。望气术的消耗算我的。”
说着撒出大把纸钱，阴德注入到众弟子身上，用来承担望气术的消耗。
小门派的掌门不禁咽了口吐沫，这么多的阴德说花就花，你们凌霄派还收弟子吗？
剩下的恶人魂魄收进物品栏，方镜便让众弟子分头行动。
最少两次复活机会，打不过还能跑。这要是还能死了，重开也是应该的。
“且慢！”
无虚道长叫住众人，“黑山军势大且有百姓作为要挟，不可轻举妄动啊。”
真定大师也反应过来，“对对对，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两人原本也感染了怨气，想要拉着所有人一起死，免得只有自家门派吃亏。
结果方镜他们一来，那点怨气吓也吓没了。眼下所说之事，不含半点私心。
无虚道长着重讲述了城中百姓皆受到蛊惑，如果硬来不仅赚不到阴德，还会惹得民怨加身，会被人道敌视的。
真定大师也劝道：“不错，不如从根源入手，铲除幕后之人，届时民怨自会消退。”
他们就是追踪幕后黑手，一路来到了这罗酆山上。此地怨气浓厚，鬼气森森，定然距离敌人老巢不远。
听他们说完，方镜神情古怪。
“这么说，你们还没找到敌人老巢？”
真定大师镇定自若，“阿弥陀佛，晚辈法力不济，让上仙见笑了。”
“那黑山老妖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方镜可是听到这个名字才打算来的。
无虚道长和真定大师面面相觑，“黑山老妖？我们查到的幕后之人是黑山军啊。”
这个名字还是阴差告诉他们的，怎么变成黑山老妖了？
“黑山军？张燕那个黑山军？”
方镜嘴角抽搐，一千多年没有投胎，怨气未免太大了。
无虚道长左手捋胡须，“应该只是有人借了黑山军的名号。张燕官至平北将军，封安国亭侯，哪有这么多的怨气。”
几个小门派的掌门面露尴尬，他们都没听说过张燕这个名字，黑山军也只是听着耳熟。
“算了，找人问问便知。”
方镜拿出令牌，召唤黑白无常来此。
“拜见上仙。”
黑白无常一露面立刻大礼参拜。
其余门派的人瞪大了眼睛，方镜的修为比他们想象的还高，黑白无常这种存在都要口称上仙。
尤其是先前召唤鬼差的阴仙派掌门，他们举全派之力也才供养了一位阴差，方镜却能直接叫黑白无常前来问话。
普通阴差就是一小区片警，撑死了是县警察局的编制。黑白无常可是武警编制，还是领导级别的。
在阴仙派掌门羡慕的目光下，黑白无常向方镜汇报了有关黑山军的情况。
阴间有片鬼魂聚集到地方，叫枉死城。
那里原本只是一片荒地。横死之人的鬼魂阴寿未尽，只能在阴间停留。时间长了，无所事事的鬼魂便在阴间盖起房子，房子越来越多便形成了村落。
每天都有鬼魂投胎，也有新死之人到来。鬼魂村落越来越大，逐渐演变成了枉死城。
三年前枉死城来了一个鬼魂，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激起了枉死城中的怨气。
那人利用怨气操纵鬼魂冲击阎王殿，给阴间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虽然最后枉死城中的鬼魂尽数被投入轮回，但罪魁祸首却不见踪影。
查遍生死簿没找到那人身份，十殿阎罗集体出手推演，这才发现那人竟然回到人间。
阴间不敢干涉人间之事，这才邀请林城隍协助缉拿案犯，没想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眼下案犯借助人道气运隐藏身份，我们也无可奈何。”
方镜看着脚下的泥石，“你们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是夺舍了新的身体？”
白无常说：“的确有过这样的猜测，但酆都周围无论人还是妖，魂魄都有记录在案，生死簿上也没有发现魂魄消散。”
“那神呢？”
“神？”
黑无常不明所以，白无常却惊恐地看着脚下。
“您是说？罗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