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什么问题?从我遇见你第一天就针对我!”菲琳伊举起长刀,刀尖对准浮间的脖颈处,“我早就说过,关于你的所有,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浮间靠在墙壁上,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失忆真是方便,不是吗?可以轻易抹去所有不想面对的责任。\"
\"四年前,在公司…\"浮间的眼神锐利如刀,\"你利用我爬上p42的职位,然后像丢弃垃圾一样消失,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浮间抓住刀刃,用其划破了自己的咽喉,虽然并不是很深,但血液依旧如流水般涌出。
菲琳伊有些慌乱地放开手,长刀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她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浮间,没想过真的伤害他。
“对不起!我……”菲琳伊的手中出现白光,想要替他治疗伤口,但被浮间一把抓住手腕,不让她碰。
“你总是这样……你一直都是这样!用着这副伪善的面孔骗了我一次又一次!”
浮间一把甩开她的手,丝毫顾不上咽喉处传来的痛感。
“自残不算队友间起内斗,你是怕违反规则才装出这副样子?”浮间嗤笑了一声,“我确实不该对你抱有什么期待。”
“不是的…我只是想吓唬一下你,没想过真的伤害你……但刚才你说的话,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浮间突然大步走近,将她逼到墙边,双手撑在她耳侧:\"你以为换个身份,过往的一切就能一笔勾销?\"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你知道我为了帮你通过那个项目考核,连续三周每天只睡四小时吗?你知道当我发现你连离开都是别人通知我时,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你空荡荡的工位前站了多久吗?\"
“你说过<勿忘我>……”浮间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那现在,你记得它是什么意思吗?”
菲琳伊的背部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她能感觉到浮间压抑的怒火和他身上传来的热度。某种深埋的记忆在骚动,但她依然看不清全貌。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浮间看着她,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果然,还是忘了……!”
浮间这副样子她从来没见过,至少……在刚遇到他时没见过,她能够平静地面对挑衅,能够高兴地面对朋友,也能够温柔地面对委屈,但她……好像是第一次面对愤怒。
菲琳伊不知道要怎么回话,脸上全是慌乱、无措。也不敢与他对视,只得无助地四处看,想要寻求根本不会出现的帮助。
“啧……遇到问题装聋作哑也是你一贯的作风!”浮间将手拿开,转身就走。
“接下来的路我们互不打扰,菲琳伊……”浮间叫出她的名字后,长叹了一声气,“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坚信着你也爱我……”
菲琳伊突然感到全身泛起一阵凉意,下一秒,她眼前的景象变成了【回忆镜面】。
菲琳伊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大脑里一片乱麻。
“你来啦,这次的新【记忆】……”
“你听到了吗?他刚才说的…说的话…!我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菲琳伊急切地抓住记忆的手,想要知道【答案】。
“这个啊……看完这段【记忆】,你应该就明白了。”
记忆的手中凝聚出一块水晶,菲琳伊将手附在上方。
首先映入眼帘的【记忆】,【织女星VII】,她还记得这个名字,一块等离子反应堆碎片(假想的未来能源装置)朝浮间飞来时,是菲琳伊推开了他。她被碎片击中咽喉,鲜血在空气中凝结成水珠状。
这段【记忆】的开篇结束了,下一个地方,这里的景象十分气派,是一座充满科技感的大楼,窗外到处都是智械与机器,【庇尔波因特】,【星际和平公司】。
那时的浮间站在窗边,盯着窗外的风景,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多了一些青涩。
“组长?”
菲琳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浮间猛地转身,因为太紧张,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您找我有事吗?”菲琳伊十分疑惑地看向他,浮间的视线不自觉移到她的脖颈处——为了救他留下的伤痕。
\"我...我觉得这里比较安静。\"浮间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垂,发现自己的体温高的离谱。
“安静?”菲琳伊更疑惑了,“哦!您一定是想……单独指导我的工作吧!谢谢组长的看重!”菲琳伊俯下身朝浮间深深鞠了一躬。
“不是不是!我不是来聊工作的…”浮间连忙摆手,菲琳伊听完他说的话后,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了……毕竟我这种不起眼的小人物,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得到您的关注……”
“也……也不是这个意思…”浮间内心剧烈挣扎,最终还是有些颤抖地递出早就准备好的花束。
那是一株<勿忘我>,还是菲琳伊喜欢的浅紫色。
“这捧花的名字,叫<勿忘我>…”浮间声音很轻,指尖微微发颤,“我希望你从今以后,请别忘记…我爱着你……”
菲琳伊单手虚掩着嘴,目光中带上了惊喜,但随之而来的是可惜,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朝浮间露出来一个微笑。
“我不会忘的,一定不会!但公司不是有规定……”
\"我知道所有规定。\"浮间向前一步,直接将花放进她手中,\"但有些感情...规定无法约束。\"
\"我们可以创造未来……\"浮间想要再向前一步,却又克制地停在社交距离的边缘,\"只要你愿意。\"
\"如果我能够到达p40以上的职位,说不定就会考虑恋爱...…”她故意没说考虑\"谁\",而浮间却以为…那是个承诺……
接下来的几个月,浮间倾尽全力帮助菲琳伊准备晋升考核,而菲琳伊…...她只是利用他的感情和资源。
直到那个有关于猎取【星核】任务突然下达,她甚至没来得及当面道别,只匆匆写了一封没能给出的道歉信...…
以上就是她能回忆起的,有关浮间的所有【记忆】。
“……是因为我欺骗了他的感情,所以他才对我不满…?”菲琳伊瘫坐在地上,眼中全是悔恨,“早知道是这样的开头,他跟我阴阳怪气时……我就该受着,不去反驳他才对…”
记忆中的画面如利刃般剖开她的思绪,浮间那双总是含着讥诮的眼睛,嘴角扯出的冷笑,还有那句\"你以为换了副嘴脸就能抹消过去?\"。当时她只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才明白那每个字里都淬着毒。
“可是…做这种事的不是你呀,是原来的<菲琳伊>,为什么你要承受她原来犯下的错呢?”
“我当然有想过,为什么这具身体犯下的错,需要由我来承担?但这具身体曾经创造过的辉煌……我也在享受。”
“而且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在享受的同时,也要将过去的<错>全盘承受。所以我现在……要向浮间道歉,为以前的事情道歉!虽然道歉没有任何作用……”
菲琳伊摇摇晃晃站起来,当她与记忆对视时,记忆发现她眼神中充满泪水。
“可如果连道歉都不去做,那我和原来的<菲琳伊>又有什么区别?”她攥紧衣角,声音颤抖,“至少……至少让我面对他,哪怕他恨我!哪怕他根本不会原谅我……”
“不对不对!你不能这么想,真正该忏悔的人,正借着你的眼泪清洗自己的罪证!\"
“……你说得对。”菲琳伊低声道,声音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但即便如此,道歉仍然是我该做的事——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