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一旦蹲大牢,他这辈子就完了,能不急吗?
啪!
“混账,你做出如此禽兽之事,竟差点连我都被你哄骗!你还不速速道歉?”
村长一巴掌甩过去,腿一蹬,将他踹了个人仰马翻。
要是闹到县衙,他村长身份恐怕都保不住。
沈金玉急了,拽着村长的衣领子撒泼:“杀千刀的,你打我弟做什么?”
“我看千错万错,都是这小骚狐狸的错!”
“是她勾引在先,我弟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她眼神凶狠,怒视李秀莲:“你看这骚狐狸,不仅披着小叔的衣服,两人还搂搂抱抱。”
“孤男寡女亲密有间,日日同在屋檐,清白才怪呢!”
“你们叔嫂违背人伦纲常私通,定是被我弟无意撞见,才对他诬陷造谣,痛下死手!”
沈金玉梗着脖子瞪了一眼沈富贵:“是不是?”
“对,就是这样!”
“明明是你们两人苟且,反倒冤枉我轻薄李秀莲!”
道歉?道不了一点!
一旦道歉,那不就承认自己那些下头作为,以后咋在村里抬起头?
想要报官,那你们也得能活着走出村里才行。
叔嫂通奸,违背常伦,天理不容。
按照规矩,男的被乱棍打死,女的直接在浸猪笼。
“不是这样的,我们是清白的。”
李秀莲下意识的想脱去周远给的衣服,可一想里面衣衫不整,又不自觉将衣服往身上套紧几分。
也才后知后觉,周远轻搂着她的肩膀。
本意是为了给她安全感,如今却被他们误会成这样。
她默默的想挪开身子,周远搭在她肩上的手稍作用力,竟将人直接框在怀中:“别怕,有我在。”
“看看看,这是演都不演了,还敢说你们清白!”
“来人,快把他们绑起来,明日一早男的打死,女的浸猪笼!”
沈金玉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沈富贵也松了口气,虽然躲过一劫,心里却万般不自在。
他恶狠狠盯着李秀莲:“我还当你是个贞洁烈妇,没想到是早就和小叔子苟且在一起。”
“我呸,下贱货色!”
李秀莲极力的解释,可苍白无力的话语,得到的却只有鄙夷唾弃的眼神。
在这个时代,女人本就没什么地位,而不忠更被视为大忌。
此刻,就连朱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远却突然开口了:“叔嫂如此这般确实不妥,但她是我的妻,名正言顺,有何不可?”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包括李秀莲,脑瓜子也嗡嗡的。
李秀莲瞳孔皱缩:“阿远,你!”
“秀莲,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兄长已过世月余,按律法,弟弟可取寡嫂为妻,此为继婚。”
“嫂嫂,你说是吧?”
他温柔的盯着李秀莲,一声“秀莲”,直接叫当事人面红心跳。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周远只是在应付他们,娇弱的垂眸点头,应了声“嗯”。
沈金玉你哑然,“这!”
“什么这啊那的,先不说我打猎刚回家。再说,寒夜风雪,沈富贵与我家路径不同,如何就摸到我家撞见我们夫妻恩爱?”
“如此故意的巧合,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其用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吧。”
“又一恶意编排,罪加一等,你小子在劫难逃!”
沈富贵被吓得语无伦次。
沉默良久的村长突然精明开口,道:“你说周大死了就死了?”
“不见尸首,说不定只是被困山野间,你便迫不及待地将嫂嫂占为己有。不仅愧对兄弟之谊,更罔顾常伦,才是真正的罪加一等吧!”
沈金玉姐弟连连点头附和。
李秀莲怒了,“周大入山月余未归,尸骨恐早已喂了荒山野兽。他一生老实善良,独留一妻一弟,却还被你们如此刁难编排,你们良心何在!”
死者为大,他们如此侮辱自己和周远,也是在变相打周大的脸。
虽没做成真夫妻,可他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
沈富贵双手抱怀:“呵,你怕是巴不得周大死在山里吧?”
“说不定你俩早苟且在一起,合伙害死了周大!”
村长的笑容一闪而过,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得意。
只要咬死这个理,就能给周远定罪弄死他。到时候,那些猎物照样是他的囊中之物。
周远也没想到,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可打死他们都想不到,自己这次带回来的不只有丰富的猎物,还有他哥哥的尸体!
就是王麻子混小子去哪儿了?
背个尸体磨磨唧唧,半天也不见人,别是被吓死了……
眼瞅着这些人步步紧逼,忽听一阵呐喊声。
“远哥,我来了!”
远远的,只见一个人挥着手,在风雪中很急切又热烈的朝这边挪动。
“唉!远哥家这么热闹啊?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他猎了野猪,都来长见识的吧!倒省了我明天去宣传哈哈哈!”
王麻子这人就爱炫耀。
虽然野猪不是他打的,但他也有那么一点点参与感,肯定得广为宣传。
可惜,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不少人纷纷回头望去,听到他的话,有点相信野猪是周远打的。
但眼尖的人注意到,王麻子背后背着啥东西,好像还是个大家伙。
有了野猪做铺垫,大伙心里隐隐浮躁起来,该不会又是什么大货吧!
“王麻子,你来的正好,把我哥放下来,让那些不长眼的好好瞧瞧,他是死是活!”
感觉到气氛不对劲,王麻子不敢犹豫,忙越过门槛将背后的尸体放在地上。
周远拉着李秀莲的手:“嫂嫂,我们也去看看吧。”
他带头,其他人围了上去。
是人!
有人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悲鸣的哭泣。
李秀莲扑通跪地,匍匐在尸体身上,哭的撕心裂肺:“相公!”
经她这么一嗓子,大家定了定神,才意识到这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被困深山的周大!
因为天寒地冻,即使过了那么久,尸体也被保存的很好。
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大家没有恐惧,反倒生出几分惋惜。
周远也没忍住泛起一股酸涩感,缓缓闭上眼睛,低沉怒吼:“如今,我哥的尸体在这里,请问能证明他死了吗?能证明嫂嫂已经过继给我为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