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的手指正在溶解,皮肉如同融化的蜡,一点一点地剥落,露出指骨上诡异的纹路,在幽暗中散发着森冷的光 。
那些刺入我血管的槐树根须,原本像是充满生命力的活物,此刻却突然收缩成银色软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感。
紧接着,一股腐臭的气息弥漫开来,腐尸的脑髓被这诡异的软管泵入我的心脏。
在剧烈抽搐中,我仿佛被拽入了时光的漩涡,闻到了1994年梅雨季的腥甜——那是母亲羊水破裂的气味,带着原始又神秘的气息,混合着泥土的潮湿与生命初始的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我在痛苦中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充满了恐惧与迷茫。
1994年6月16日·校史馆地窖
产床是用八具棺材拼接而成的,每具棺材的表面都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像是古老的咒语,又像是某种禁忌的契约。
棺木上的黑漆早已斑驳,露出里面腐朽的木质,散发着刺鼻的霉味。
母亲仰卧在发霉的缎面上,腹部皮肤呈半透明状,像是一层脆弱的薄膜,下面的景象清晰可见。
我蜷缩在子宫里,脊椎骨镶嵌着青铜齿轮,每一个齿轮都精致而冰冷,在幽暗中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脐带缠绕着半截罗盘指针,指针微微颤动,似乎在指引着某个未知的方向。
尚未发育完全的眼球里,漂浮着二进制星图,那些闪烁的光点和复杂的代码,仿佛蕴含着宇宙的秘密。
“时辰到了。”
穿长衫的校长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地窖里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将钢笔尖刺入母亲锁骨,墨水瓶里的血顺着鹅毛笔管倒流,像是一条逆流的血河。
“得赶在日食结束前完成换骨。”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不时望向地窖顶部那逐渐被阴影吞噬的光线。
“校长,这仪式真能成功吗?”一名教师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些许忐忑。
校长眉头一皱,不耐烦地回道:“都到这地步了,还问这些愚蠢的问题!按计划行事!”
十七名戴金丝眼镜的教师围成逆五芒星阵,他们的表情严肃而庄重,手中的蜡烛是用人脑垂体熬制的,火苗跳跃着,不时爆出哭嚎的残影。
那些残影像是被困在火焰中的灵魂,发出痛苦的嘶吼,为这诡异的仪式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当我的头颅挣破胎膜时,整座地窖突然响起齿轮咬合的轰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咆哮。
母亲发出骇人的尖叫,那声音穿透了地窖的墙壁,在黑暗中回荡。
她的肋骨正在变形为青铜轴承,每一节骨头都在扭曲、重塑,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
盆腔裂开露出刻满符文的齿盘,那些符文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似乎在诉说着古老的诅咒。
校长用钢笔挑断我脐带的瞬间,罗盘指针突然暴长三十公分,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贯穿我的囟门扎进地窖顶部的星象图。
星象图上的星辰似乎被这股力量激活,闪烁得更加剧烈。
“第十三个时间锚点。”校长捧起我流血不止的颅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狂热。
他将钢笔插进我尚未闭合的囟门,“用1994年6月16日的晨曦做培养基,2033年惊蛰日的腐肉当催化剂...”
他的话语像是某种神秘的咒语,在空气中回荡。
我的啼哭震碎了墨水瓶,黑色液体在地面游走成《晨星日报》的版面。
三十年后将刊登的丧尸事件头条,此刻正在羊水里缓慢显形。
母亲残破的躯体突然暴起,用肋骨卡住校长喉咙:“你们答应过放过她!”
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绝望,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宋太太,你太天真了。”
校长轻松掰断那截青铜肋骨,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当您同意用女儿置换亡夫复活时,就该知道要还债了。”
他的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怜悯。
“你们这群恶魔!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母亲疯狂地叫骂着。
校长冷哼一声,“哼,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地窖墙壁渗出黑色黏液,显露出密密麻麻的培育舱。
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与我面容相似的婴儿,她们的后颈烙印着不同年份:1987、1999、2011...而我的脚踝正在浮现“1994”的烫金编号。
那些婴儿像是被困在囚笼里的小鸟,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棺材里的记忆回溯突然中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切断。
左眼眶里的解剖刀开始高频震颤,刀柄浮现出与当年产房相同的星象图。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骨骼在月光下会显影——那些嵌在骨髓里的青铜齿轮,正随着丧尸化进程加速咬合。
每一次咬合都伴随着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我的骨髓。
“还不明白吗?”
无数个我的声音从腐烂的槐花里传来,声音回荡在四周,带着一丝诡异的空灵。
“你才是真正的校规第零条。”
“什么意思?我怎么会是校规第零条?”我惊恐地大喊,试图寻找答案。
窗外丧尸的嚎叫突然变成整齐的诵经声。
他们脖颈裂开的血肉间,我的乳牙正在发芽,长成连接所有人脑神经的槐树气根。
当第一百零一颗齿轮转到预定位置时,我终于看清掌心的“永生代码”——
那是母亲临死前用肋骨刻在我心脏上的二进制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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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