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Sir没心思废话,他开完会还得去处理水房和九龙城寨的事,于是说道:“你们各自派些人手出来,把场面收拾干净。”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一群人把目光投向邓伯:“阿Sir,那得问问肥邓,他才是主角呢!”
邓伯稳稳当当地坐着,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这群道上大佬的眼神在他眼里就跟看个乐呵似的:“我们和联胜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只要大家都守规矩,和联胜也守规矩。”
九龙城寨外面,飞全带着筲其湾的一群人严阵以待,他们正等着呢,只要一个信号,这些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去,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也挡不住他们的脚步。
“长毛、娅飞、娅基、韦吉祥、陈耀庆。”
飞全点了五个人的名:“你们先回筲其湾。”
“那里不能没人看着。”
筲其湾是他们的老巢,虽然有骆天虹和从新界赶回来的耀文帮忙撑场面,但这么大的地盘,两个人带队还是稍显薄弱。
“哎呀,不好意思,这个时候离开大家。”
五个人拱了拱手:“筲其湾交给我们,你们在这里好好保护光哥。”
“开玩笑。”
骆驼几人笑着说:“给九龙城寨十个胆子也不敢动光哥一根汗毛。”
神沙说道:“全哥,我看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去弄几大桶绿豆沙来怎么样?”
“这主意不错。”
一群人哈哈大笑:“神沙,我看你可以去当后勤部长了,想得真周到。”
“瞎扯什么。”
神沙昂着头说:“我可是安保部的精英。”
“光哥说了,到时候你们家人的安全都得靠我们保护。”
“明白了吗?”
“清楚啦!清楚啦!不就是当个贴身护卫嘛。”
大伙在那儿开着玩笑,倒也让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在九龙城寨,鼎爷的宅子里,三军司的令牌下面摆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摆着一个方形的铜炉子,炉子里正炖着一锅香气四溢的美味肉。
曹光和鼎爷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边喝着黄酒,一边品尝着那锅香肉。
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小混混,但曹光根本不在乎,还称赞道:“鼎爷,别的不说,光是这锅香肉,来这一趟就值了。”
鼎爷心里其实挺佩服曹光的胆量,就带两个人就敢闯九龙城寨,光这份勇气就让他刮目相看。
“光哥能赏脸一起吃饭,我真是高兴。”
“你不知道。”
鼎爷的语气带着点落寞,“在这龙城,想找个人一起吃顿香肉都不容易。”
外人可能会以为这是个老头在抱怨生活,但只有知情的人才知道,作为九龙城寨执行委员会的五位委员之一,九擂比赛的掌控监督者,无数人在他手下讨生活的老板,再加上他还是九龙城寨自治协会的会长,随便哪个头衔都能让他在香江声名大噪,更何况这么多头衔集于一身,就算他是个粗人,那也是粗中有细、粗中有智的那种!
曹光笑了起来,对此深有体会。
一开始,他还只是个小角色,跟飞全他们一起喝冰鸳鸯奶茶就很开心。
后来成了光哥,大家还能围在一桌吃饭,喝酒聊天热闹非凡。
再往后势力越来越大,虽然大家还叫他光哥,但他的地位已经明显不同了,他只能跟自己的女人们吃饭,不然小弟们都会不自在。
人每往前走一步,孤独感就多一分,这种痛苦,他曹光愿意承受!
“鼎爷,有空一起去喝喝茶吧,别老窝在龙城只盯着这一小块地方。”
“外面的世界可大了!”
鼎爷笑着摇头:“年纪大了,懒得动弹,外面的花花世界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对了。”
曹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随口说道:“等会儿你们开盘的时候,别忘了给我留一份。”
“啪嗒”,鼎爷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地上,刚才还客客气气的,转眼间气氛就紧张起来,“光哥这是在开玩笑吧?”
曹光平静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不开玩笑。”
鼎爷几乎忍不住要发火,但他怕对面动作更快,只能强忍着怒气,“没有这样的规矩。”
曹光淡淡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九龙城九擂嘛,有的是大老板来下注。”
“我一个和联胜的揸数下场打擂给你们面子已经够了。”
“还想拿我当棋子?”
曹光冷冷地看着对面,大家都是同类人,这脸色说变就变,“告诉你,想拿我曹光当棋子,就得有被掀桌子的准备。”
曹光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那帮人的小九九,就是想激他上台比武,好让他们趁机赚赌资。
不管胜负,他们都是赢家,至少能用钱堵住外头邻里街坊的嘴。
这种肥差,曹光怎会不掺一脚。
鼎爷没吭声,这年轻人精明过头,行事又霸道,让他挺头疼。
“四弟,咱好好商量嘛。”
“每个地方都有自个儿的规矩。”
“你提的比武条件我答应了,但下注是咱龙城的老规矩,几十年没变过。”
鼎爷也不拐弯抹角了,这事本就是执行委员会定的,趁机捞点赌钱。
曹光赢了,他们有钱给;输了,他们更乐呵,反正稳赚不赔。
现在被曹光看穿,鼎爷也早有预料,只说:“这是龙城上下一致的决定。”
他摆摆手,让那些冲进来的壮汉退下,“改不了的。”
曹光转移话题:“到哪儿就随哪儿的风俗。”
“既然如此,咱换个法子。”
“高晋。”
“大哥。”
守在外头的高晋应声而入:“您有何吩咐?”
“咱在九龙城寨下了多少注?”
“两千八百五十二万。”
“不错。”
曹光挥手让高晋出去,“那就按你们的规矩办。”
“两千八百五十二万全押你赢,怎么样?”
鼎爷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冷得能结冰。
两千八百五十二万全押他赢,从第一擂打到第九擂,曹光这是要把九龙城寨的家底儿都掏空了!
鼎爷这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决定没做过,可今儿这事让他有点懵。
万一输了,执行委员会的人就得倾家荡产,这责任太大,他扛不起。
鼎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等等再说。”
“不急。”
曹光拿起筷子夹了块香喷喷的肉,“色香味俱全,正好细细品尝。”
鼎爷顾不上客气了,急忙掀开帘子出去,得找其他四个委员商量。
这么大的事,他可不会一个人扛。
九龙城寨执行委员会历来是五人:鼎爷、摩罗、鲨胆雄、鲨鱼威和大天二。
鼎爷是老大,但不意味着他能一手遮天。
另外四人虽然声望不及他,但联手也能跟他抗衡。
这事自然惊动了摩罗他们四个,他们也没闲着,正聚在天台上。
这儿搭了个大凉棚,下面是五把大太师椅,六七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有的捶背,有的递烟杆,四个威严十足的老头一边享受着一边往下看。
这儿是九龙城寨最高的地儿,他们叫它龙头阁,除了执行委员会的五人,闲杂人等轻易靠近不得,不然就得尝尝自由落体的滋味。
咚咚咚,鼎爷脚步飞快冲上天台,扫视一圈,径直往那把大太师椅上一坐,“鼎爷来了。”
周围那四个人赶紧打招呼。
虽说他们在边上让鼎爷有点心里不痛快,而且现在麻烦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但这事他们也撇不清,这船可不能沉,所以尽管心里憋屈,表面功夫还得做足,“先来口茶润润嗓子吧。”
“不喝了。”
鼎爷挥了挥手,“下去吧。”
几个姑娘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端着东西就退下了。
剩下摩罗他们四个,有的坐着有的靠着,眼睛全盯着鼎爷,“怎么回事?曹光又搞什么鬼呢?”
现在的局势就像斗兽场一样,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各路斗兽场的老板都在忙着联系外面的大老板收钱。
曹光这个名字现在可是响当当的,一提他,那些大老板就跟不要钱似的拼命砸钱,“形势一片大好,乐观点嘛。”
说话的是大天二,他们这些人喜欢玩牌,特别是天九和麻将。
在牌九里,牌分文牌和武牌,文牌里天牌最大,地牌次之,但地牌又比人牌和其他文牌都大。
地牌在文牌里排第二,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牌面上还有两点红,所以叫大天二。
后来“地”字引申出“地盘”“地区”的意思,所以当地的老大或者地头蛇,老百姓也叫他们大天二。
这个大天二的祖宗以前就是个横行霸道的家伙,开着小船在海上专门抢人钱财,连郭家都被他们抢过。
要说这五个人里谁最狠,那非他莫属,发起火来六亲不认,有时候连鼎爷的面子都不给。
执行委员会里本来就人心隔肚皮,鼎爷淡淡地说:“曹光要分红。”
“太不像话了!”
这话一出,其他三个人立马炸了,“这年轻人太不懂规矩了,看来是不想在这地界混了。”
龙城里的交易多得数不清,只要你能想到的非法买卖,这儿都有,但最挣钱的还是龙城的九个斗兽场,整个东南娅的大佬都会打电话过来下注。
除去给斗兽场老板分成和奖金,剩下的钱可不少,大家都靠这个养着手下,开着豪车,还能给兄弟们开房呢。
现在有个外地佬胆子肥得很,说话也没个遮拦,大伙都气得不轻。
大天二噌地一下站起来,满脸的不悦,“拉倒吧,我觉得没什么好啰嗦的了。”
他从背后抽出那把嘿星枪,“我去摆平他。”
大天二可不是说着玩的,这种事他没少干,敢跟他较劲的,基本都是一枪的事。
“去吧。”
鲨鱼威语气平平,“大不了把赌注退给人家呗。”
“哼!”
大天二白了他一眼,觉得他说话阴阳怪气的。
“我说的是实话。”
鲨鱼威咧嘴一笑,“那年轻人一眼就看穿了咱们的底牌,还挺逗的。”
他悠哉地吸了一口旱烟,“鼎爷,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确实没那么简单,鲨鱼威虽然胆子比天还大,敢跟海里的鲨鱼斗,但他脑子转得快,一眼就看出鼎爷在搞花样。
“咱们都是老交情了,直说了吧,咱们能扛得住。”
“你说得在理。”
鼎爷竖起两根手指,“曹光给咱们俩选择。”
“一是平分赌注。”
“二是他把之前押在咱们这儿的两千八百万全押自己身上。”
连大天二听了都有点蔫儿了。
两千八百万,虽然他们收的赌注加起来肯定不止这个数,但这是一个人下的注,只要他赢一回,哪怕是1:1的赔率,他们也赔不起。
这是拿钱砸他们,他们又不能不认,因为对方身份特殊——是和联胜五万小弟的头儿,如今道上最火的风云人物。
要是他们敢像对付那些普通老太太那样耍赖,那就得开打了!
鲨鱼威鼓掌道:“厉害,厉害!”
“堂堂正正的阳谋,年轻人真是了得。”
他稍微感慨了一下,这么多年了?
龙城多少年没走到绝路上了?
曹光的两个选择让五个人都头疼,“难道真没第三条路了?”
鲨胆雄慢悠悠开了口,“别人能给咱指路,咱为什么不能自己划拉一条路呢?”
五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明白,当然有第三条路,只是这条路得见血,还得狠下心。
要是真走上这条路,和联胜那边肯定得炸毛,他们得硬扛对方的反击才行。
大天二悠悠地说,“龙城除了龙津道,压根没别的路。”
“外头的人要是没人带,肯定晕头转向。”
他冷冷地扫了其他四人一眼,“三千杆枪都拿不下咱们龙城。”
“难道和联胜有三千杆枪?”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