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工人的话,如同在烧红的烙铁上,浇了一瓢冷水。
整个工地,瞬间炸开了锅。
“瘦猴,对,就是那个瘦猴。”
“我昨天还看到他在后厨鬼鬼祟祟的,原来是他干的。”
“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工人们的怒火,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们义愤填膺,就要冲向食堂。
王大锤更是双眼血红,转身就要带人去抓人。
“站住。”
陆左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定海神针,让所有人的脚步,都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那群愤怒的工人,和同样一脸焦急的柳元恺。
“人,跑不了。”
陆左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股掌控一切的自信。
他看向王大锤。
“我让你控制后厨所有的人,你做了吗。”
王大锤一个激灵,连忙挺直了腰板,大声回答。
“陆董您放心,您走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带人把整个食堂都封了,后厨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陆左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从一开始,他就没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的自觉上。
那个金丝眼镜记者,看着陆左这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心里莫名地有些发虚,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说得好听,万一人家早就趁乱跑了呢。”
他的声音虽小,但在场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少家属的脸上,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是啊,工地这么大,这么乱,想藏个人,或者找机会溜走,实在是太容易了。
就在这时。
王大锤的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手下那惊慌失措的声音。
“锤,锤哥,不好了。”
“后厨的人我们都控制住了,但是,那个叫瘦猴的,不见了。”
“我们把整个食堂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他。”
这话一出,刚刚才安定下来的人心,瞬间又悬了起来。
那个金丝眼镜记者,脸上立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得意表情。
“看吧,我就说,人肯定已经跑了。”
“现在线索断了,我看你这个神医,还怎么收场。”
柳芊芊和柳元恺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然而,陆左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问道。
“除了食堂,工地上其他地方,都找了吗。”
王大锤哭丧着脸,都快急哭了。
“陆董,这工地太大了,到处都是没完工的楼房和堆积的建材,他随便找个角落一躲,我们就算找到天黑,也找不到啊。”
陆左终于抬起了眼。
他没有再理会任何人,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嘈杂,喧嚣,哭喊,仿佛在这一瞬间,都与他隔绝。
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潮水,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地蔓延开去。
风声,呼吸声,心跳声。
整个工地上,成千上万种声音,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他的脑海,又被迅速地过滤,剥离。
柳芊芊不解地看着陆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柳元恺的眼中,却闪过一丝震撼。
他能感觉到,陆左周围的气场,变了。
变得缥缈,浩瀚,如同神明,在俯瞰着自己的领地。
一秒。
两秒。
三秒。
陆左的眼睛,猛地睁开。
一道骇人的精光,从他眸底一闪而过。
他转过头,目光精准地,锁定在了工地东南角,一栋还在修建的,十二层高的住宅楼上。
“他在那里。”
陆左的语气,不容置疑。
“A栋,顶楼,通风管道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王大锤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陆董,您,您怎么知道的。”
他离那栋楼,少说也有几百米远,中间还隔着无数障碍物。
他是怎么看到,那个人藏在顶楼的通风管道里的。
这,这还是人吗。
陆左没有解释,他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残影,朝着A栋的方向,激射而去。
“爸,我们快跟上。”
柳芊芊回过神来,拉着柳元恺,也快步跟了上去。
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记者和家属。
A栋楼下。
陆左抬头看了一眼顶楼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想跑。”
他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冲天而起。
他根本没有走楼梯。
而是踩着墙壁上凸起的窗沿,脚手架,如履平地,身形矫健得如同猿猴。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他就已经出现在了十二楼的楼顶。
柳芊芊和柳元恺刚刚跑到楼下,抬头看到这一幕,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人类体能的认知。
“这,这女婿,是妖怪吗?”
柳元恺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地碾压,重塑。
楼顶,空无一人。
只有几个巨大的通风管道口,如同沉默的巨兽,匍匐在那里。
陆左走到其中一个管道口前,停下了脚步。
他甚至懒得往里看,只是抬起脚,对着厚实的铁皮管道,狠狠地踹了下去。
“轰。”
一声巨响。
坚固的通风管道,像是纸糊的一样,被他硬生生地踹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管道内传出。
紧接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被捅了窝的耗子,连滚带爬地从管道的另一头钻了出来。
正是那个下毒的帮厨,瘦猴。
他脸上满是灰尘和恐惧,看到如同魔神一般站在那里的陆左,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从另一侧的楼顶跳下去。
然而,他刚跑两步。
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后颈。
“你想去哪?”
陆左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如同地狱的催命符。
瘦猴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一股骚臭的液体,从他的裤裆里,流了出来。
他,竟是直接被吓尿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瘦猴涕泪横流,拼命地磕头求饶。
“是,是有人逼我的,我也不想的。”
陆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单手将瘦猴从地上拎了起来,就像是拎着一只小鸡。
然后,他当着瘦猴的面,伸出另一只手,并指如剑。
一道微不可查的真气,在他的指尖,凝聚成一根无形的,散发着森然寒意的“针”。
“我问,你答。”
“说错一个字,或者有半句谎话。”
陆左杀气浓郁的说道:“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万蚁噬心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