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寒气刺骨。
姜末就起床了，骨头缝里还残留着昨晚的冷意。
他没跟周老三他们一起出发。
周老三他们今天任务重：一边继续在附近找冰川9号的蛛丝马迹，一边得时刻留神那个黑不溜秋的大家伙——黑娃的踪迹。
姜末的吩咐，他们记得清楚。
姜末自己则爬上了万象宽阔冰冷的背。
万象是眼下唯一能跟他顺畅交流的伙伴了。
灵魂契约的链接很稳，沟通直接通过意念。
姜末：
“万象……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试验品？”
“像彪哥那样……有一天……突然觉醒点什么……然后就……消失了？”
万象沉默了很久，步子没停。
万象：“不知道。不清楚。不想。烦。”
姜末心里叹了口气。
万象理解不了这种复杂的恐惧和宿命感。
这或许是种幸运！
至少它不用像自己一样被未知的结局折磨。
但看着万象庞大的身躯，姜末心底又泛起一丝隐忧——彪哥消失了……万象呢？
它会不会也……这个念头像冰锥，扎得他难受。
代号试验品……完成使命后……消失？
他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再想。
一人一兽沉默地行进在冰原上，目标是昨天那个冰球的位置。
李维！
姜末的思绪又转到李维那家伙身上。
他一定知道！
知道这一切！
知道真相！
找到他，撬开他的嘴，或许所有谜团都能解开！
姜末觉得，自己必须要知道这一切，真是他对真想的执拗。
没人可以改变，即便是死，他也得明明白白的死。
……
没多久，目的地到了。
那颗光滑冰冷的球体依旧静静躺在那里，和昨天一模一样，像个巨大的夜明珠。
姜末从万象背上滑下来，围着冰球仔细转了一圈。
手指划过冰冷的表面，眼睛不放过任何细微的痕迹。
然而结果跟昨天一模一样。
没有任何的变化。
昨天被吸进去的晶片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烦躁地踢了一脚冰球旁边的雪堆。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姜末心里暗骂。
突然，他想起了周老三捡到的那块铁片——冰川9号的“钥匙”。
也不知道那玩意儿……对眼前这个球有没有用？
万一这球就是冰川9号呢？
虽然感觉不太可能，但试试总没错！死马当活马医！
他掏出那块的铁片，小心翼翼地靠近冰球表面。
就在铁片快要触碰到球体的瞬间——
嗡！
冰球猛地一震！
原本光滑死寂的表面，骤然爆发出无数道扭曲的紫色电弧！
噼啪作响！
整个球体瞬间被狂暴的紫色电蛇缠绕包裹，发出刺眼的光芒和低沉的嗡鸣，像个被激活的魔力的水晶球！
姜末眼睛一亮！
心脏猛地一跳！
有反应！果然有关系！
难不成眼前这个冰球真的就是冰川9号？
但兴奋只持续了一秒。
那看似壮观的紫色闪电只是在球体表面疯狂窜动、除了制造出炫目的光影效果和噪音以外，其它屁用没有！
那冰球本身……纹丝不动！
没有舱门打开，没有任何新的入口出现，甚至连个裂缝都没有！
像个只会发光的哑炮！
姜末不死心，把铁片又往前用力怼了怼，恨不得戳进去。
还是没用！
紫色闪电依旧狂舞，冰球依旧顽固地闭合着。
他泄气地把铁片拿开。
嗡鸣声戛然而止，紫色闪电瞬间消失，冰球又变回了那个光滑死寂的样子，仿佛刚才的狂暴从未发生。
妈的！！
姜末气得差点把铁片砸雪地里。
但他也确认了一点：
这冰球绝对跟冰川9号有关系！
钥匙能引起剧烈反应就是铁证！
可它肯定不是冰川9号本身。
冰川9号在冰层下面，这玩意儿大剌剌露在外面……
姜末脑子飞快转着：不是9号……难道是……8号？
为什么他会猜测是冰川8号，而不是冰川10号。
是因为他觉得——10号应该藏得更深才对……
按照他之前的推测，排序越往后的舱体，往往代表的级别越高。
眼前这个冰球，如果能打开它，里面一定有线索！
通向真相的钥匙很可能就在里面！
可怎么开？
9号的钥匙开不了8号的门！
他盯着冰球，像盯着一块啃不动的硬骨头，烦躁又无奈。
这鬼地方，到处都是谜语和死胡同！
真的挺搞人心态的，要不是有那股执念在，姜末很可能早就破罐子破摔了。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带着浓浓嘲讽和极度不耐烦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在他脑子里炸响！
这声音很熟悉，彷佛就在他的耳边，又好像隔了很远！
“莽夫！别他妈找了！别他妈自作聪明了行吗？”
“老老实实待着非他妈要作！你又整不明白，瞎推理个屁！”
“有用吗？能改变什么吗？”
“屁都改变不了！那你找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昨天那影子没提醒你吗？别找真相！别找！就是不听！”
“即便知道了又能怎样？结局是注定的！”
“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全是徒劳！”
“说你是莽夫，一点没冤枉你！”
“别他妈瞎折腾了！消停点！再折腾下去，小心把命也搭进去！”
这声音！
姜末一下就想起来了。
是李维！
不是……
这家伙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他说话自己能够听见？
这种类似于千里传音的技法又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李维这个家伙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难不成因为他是记录员？所以他知道一切？
无数个问题在姜末的脑海中响起，他压根儿就想不通，也解释不了这一切。
而且……
李维这个家伙，好像是在劝自己。
好像他跟自己是一头的！
这种想法刚出现，姜末就觉得很荒谬。
如果李维跟自己是一头的，那为什么当时他会从营地里逃出去？
如果跟自己是一头的，那么就应该帮助自己去寻找真相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这里打哑谜。
姜末很是不爽，“李维！你特么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