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初程停下脚步,眼皮一跳。
段怀瑾?
他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是同名?
听那两个女生说班级聚会,又提到齐睿……
喻初程使劲在脑海中翻找着记忆,终于想起自己在哪看过齐睿这个名字了。
原书里,他在京都公墓的墓碑上看过这个名字。
齐家早些年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后来房价下跌严重,齐家想要转型做外贸,便来跟喻家交好,想要从中取取经。
齐睿是齐家独子,虽被寄托了继承家业的厚望,但他不务正业整日花天酒地,后来不知怎么莫名其妙死了,医生说是纵欲过度内里空虚精气耗尽,齐家上下悲痛欲绝,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书里一笔带过了齐睿的死,只是写喻家参加了齐睿的葬礼。
而现在,书里死人名字忽然出现在耳朵里,喻初程瞬间脊背发凉顿生寒意,连头皮都炸麻了。
喻初程扶着墙壁的手指微微用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等等……刚才那两个女生好像在说齐睿针对段怀瑾,该不会是在这里被段怀瑾记住,多年之后找人弄死了吧。
喻初程倒吸一口凉气,想要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上次在网咖拿了东西后他就决定跟段怀瑾彻底两清,今天的事他也想装没听到,别人以后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他刚迈出两步——
“砰!”
左侧包间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又有几名神色仓惶的女生走了出来。
门未关上之际,喻初程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包间里发生的事。
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酒水,有白的有啤的,度数都不低。包间里的男生在玩一种卡牌游戏,输了的人要罚酒。
可卡牌事先被齐睿做过手脚,每次输的人都是段怀瑾,段怀瑾在其他人的逼迫下面前已经放了五六个空酒杯。
“喝啊,这次又是你输了。”齐睿把一杯烈酒推到段怀瑾面前。
段怀瑾站起身,“你作弊了。”
被拆穿的齐睿并没有狡辩,反而直接承认,“是又怎么样,你到底喝不喝?”
段怀瑾听着跟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对话,也知道齐睿接下来会做什么,但他还是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喝。”
齐睿抄起酒杯唰地站起来。
喻初程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齐睿手里的酒就全泼在段怀瑾的脸上。
周围同学见状全部呆住了,有人看不下去了,“齐睿你干什么啊?”
段怀瑾额前碎发湿透,酒水顺着他的鼻梁滑到鼻尖,又滴进微敞的领口。
齐睿仿佛在欣赏自己的作品,旁若无人地嘲讽道:“真不识抬举,非要我请你喝。”
喻初程看到段怀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眉眼淡然,像只孤傲的鹤,可手指却死死攥着,用力到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顿时,喻初程胸口闷闷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点喘不上气。
那两个女生说的对,齐睿真的欺人太甚。仗着自己在班里家境最好,就这样肆意践踏别人的尊严。
段怀瑾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家境贫寒,不得不忍受这些羞辱。纵使段怀瑾多年之后做了许多坏事,可现在的他又做错了什么?
喻初程捏紧了手机,直接推开面前挡道的人,“齐睿,你这样仗势欺人,就不怕以后遭报应吗?”
齐睿本想再多羞辱段怀瑾几句,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他闻言朝喻初程看去,眯了眯眼,“你是谁?”
段怀瑾抬起湿漉漉的眼睫,点漆般的瞳孔中倒映着喻初程的模样。
喻初程径直走到段怀瑾身边,抓住段怀瑾的胳膊,“我是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的三好市民。”说完,他顿了顿,意有所指,“也是来救你小命的。”
“呵,你吓唬谁呢?”齐睿显然不信。
喻初程懒得解释,直接拉着段怀瑾的手,“走。”
“我让你们走了吗?”齐睿今天也喝了点酒,现在酒劲上头,脸颊泛着两片坨红。
曾经的班长拧眉上前把人拦住,“够了,你也别太过分了。”
可现在高中毕业谁还听他的,齐睿直接一把给他推了个踉跄,“滚开,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其他同学赶紧上前扶住班长,瞪着齐睿敢怒不敢言。
齐家有钱有势,他们普通人惹不起,也不敢得罪。之前上学时齐睿就仗着家里有背景,成为校霸,别的同学见他都要绕道走。
今天这班级聚会本没人邀请他过来,可他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竟然不请自来,还百般刁难年级第一段怀瑾。
段怀瑾垂眸看着拉住自己的手。
喻初程掌心不像男生那样粗硬,相反温热又柔软,手掌也小,但五指却格外纤长,关节微微凸起,覆着一层淡粉色。
包间大门被齐睿的两个狗腿子堵住,喻初程捏着拳头,“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吗?”
两个狗腿子屹然不动。
身后的齐睿晃晃悠悠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啤酒瓶子,轻蔑地笑出了声,“我只知道,多管闲事死得快!”
啤酒瓶子忽然凌空对着喻初程的脑袋砸了下来。
喻初程只听到挥动的声音,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回头——
“砰——咔嚓!”
段怀瑾用力把喻初程拉至身后,抬手用胳膊挡住了砸下来的酒瓶。
啤酒瓶顿时四分五裂,里面没喝完的酒水哗啦啦地洒了一地,玻璃碎片四下飞溅,段怀瑾穿的短袖,小臂被划开一道血口子,殷红的血顺着小臂干练的线条缓缓流下。
这一下若是砸到人头上去,估计得送医院抢救了。
“段怀瑾!你、你受伤了。”喻初程没想到齐睿这么疯,竟然二话不说就要上手砸他,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心脏在胸腔飞快地跳动着。
“我没事。”
段怀瑾没有痛觉神经一般垂下手,全然不在乎手臂上的伤。
齐睿已经被酒精冲昏了头,血腥味反倒让他更加兴奋起来,“你倒是挺皮糙肉厚。”
喻初程心有余悸地看着齐睿,这才发觉自己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齐睿果然不是东西,刚走出学校就成了社会毒瘤。不,他以前在学校也是个毒瘤。这般冷血欺人,难怪会被反派恨那么久。
齐睿举起断裂的啤酒瓶,上面尖锐的断玻璃闪着寒光。
喻初程心头一紧。
糟了,这个王八蛋难道想捅人?
喻初程拽着段怀瑾的手指倏地收紧,刚想带着段怀瑾躲开,即使出不去,也不能站在这儿当活靶子啊。
然而下一秒,齐睿的脸色忽然变得奇怪起来。
他猛地扔掉手中的酒瓶,像被人扼住咽喉似的,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无法控制地弯下腰,疯狂地捶着胸口。
这是……
喻初程又朝包间内其他人看去,只见包间里所有人都捂住了口鼻,尤其是Alpha,脸色十分难看,整个人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像受到了无形的压制。
段怀瑾释放出了信息素。
汹涌又强势的竹叶香无孔不入,瞬间笼罩了全屋。
这是喻初程第一次闻到段怀瑾信息素的味道,清新好闻,沁人心脾。可是除了他以外,整个包间没有一人能好好站着,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按在地上。
齐睿呼吸不过来,喉咙里发出求助的“嗬嗬”声。
稍微离门口远一点的Alpha面色惨白地张了张嘴,“这是S级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