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程哥,我有点紧张。”许梦舒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胆怯地抓住了喻初程的袖子。
周围人目光如炬,好像在他们身上安装了什么GpS自动定位,他们走到哪,那些人的视线就跟到哪。
“这就是喻家小少爷吧,长得还挺漂亮。”
“听说不久前分化成了omega呢,以后要是谁家能跟喻家结亲,下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他旁边那个女伴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好像不是哪家小姐吧。”
……
人们议论纷纷,喻初程拍了拍许梦舒的手背以示安慰。
他在家当了那么多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咸鱼,今天也是第一次跟着他哥参加这种场合。
这跟平时富二代们聚在一起的小打小闹不一样,这里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得体的微笑,和和气气的,但那眼神却充满了算计,一不留神就会被剥皮拆骨吃得连渣都不剩,令人不寒而栗。
段怀瑾当初一个人面对这样群狼环伺的场合该有多难……是不是也走过很多弯路,踩过很多坑,被人背刺利用过很多次?
喻初程不合时宜地想。
张家的人跟商会会长站在巨大宴会厅的正中间,那里有一座庞大的香槟塔,足足有五米高。
张夫人张娩温婉地挽着张广致的胳膊,旁边的张涵舟身边站着郝佳。
见到喻家入场,会长十分热情地主动上前,跟喻景琛握手寒暄。
张涵舟目光掠过喻初程身边的人,看到不是段怀瑾,他绷紧的神色微不可察地缓和了几分。
游轮之夜说是在海上,其实游轮并不出海,只是在商会巨大的游轮上举行。
喻初程难得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年纪又小看起来有点单纯,很快就有一群想跟喻家套近乎的人围了上来。
许梦舒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有共同话题,只好一个劲地喝饮料,不一会儿饮料喝多了就想上厕所。
喻初程站在原地等她,敷衍地应付着其他人的搭讪。
他一直在人群中观察着张涵舟和会长的动向,只见两人一个挽着郝佳到处逛,一个始终拉着喻景琛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好像根本不熟。
没道理啊,照这么下去张涵舟是怎么在游轮之夜上获得会长的青睐的呢?书里也没具体写,难道张涵舟给这老男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喻初程的目光紧紧跟着张涵舟转了两圈。
一名服务生路过香槟塔,手里推着的餐车轮子突然掉了一个,“啊!让一下!快躲开!”
旁边的人纷纷惊呼尖叫。
喻初程乍然回神,只见服务生拼尽全力想要阻止餐车歪倒,但餐车太重了,服务生不仅没扶住餐车,还连人一起被带倒了。
餐车重重摔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上面的盘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服务生头晕眼花地抬起头,发现五米高的香槟塔被餐车一撞从顶部开始摇晃。
“砰——嚓!”
塔顶的香槟砸在地上,玻璃和酒水飞溅。
“糟了塔要倒了!”
所有人慌张地往后退,喻初程正好站在塔底下,一把拎起那个呆住的服务生就跑。
在他身后,数米高的香槟塔轰然倒塌,碎裂的玻璃几乎撵着他的后脚跟。
幸好他反应快,他跟那个服务生都没什么事,但后背被砸了一下,白色的西装外套溅上了酒水。
大厅里所有人都转头看着这边巨大的动静。
服务生脸色惨白地瘫坐在地,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和酒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个餐车怎么会……”
喻景琛抓住喻初程的肩仔细查看了一番,“有没有伤到哪里?”
喻初程摇了摇头,“没事,只不过衣服脏了。”
商会会长一言不发地看着服务生,本来还算慈祥的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瘆人。
服务生打了个尿惊。
惨了,这事要是追究他的责任的话,他根本承担不起。
“别担心,是餐车的轮子坏了,不是你的问题。”
张涵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车轱辘。
服务生像看到了救世主一样,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对,我是为了扶住餐车才被带倒的!”
商会会长沉吟片刻,语气冷漠,“既然如此,看来这是一场意外了。”
是个人都能听出会长现在很不高兴。
游轮之夜商会举办了这么多年都没出岔子,今年正好是他亲自着手办的,结果就出了这样的意外,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张涵舟招呼其他服务生过来清扫地面,扭头对着会长说道:“会长,喻二少的衣服被溅上了酒渍,我刚好带了备用的衣物,可以让服务生带喻二少下去更换。”
“至于这个香槟塔,虽然坍塌了,但我们张家就是靠山庄和酒庄起家的,刚好我们家在京都有一座酒庄,从海滨到酒庄来回不过一个小时,不妨把这些香槟替换成红酒,您觉得呢?”
商会会长不由得多看了这个有条不紊的年轻人两眼,微微颔首,“去吧。”
喻初程总算知道张涵舟是怎么得到会长青睐的了,他可不信这是单纯的意外。
但如果会长只靠这件事就对张涵舟刮目相看,那他的目未免也太好刮了。
就在这时,商会会长对张涵舟说:“张家给你培养的很好啊,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到应对策略,走吧,跟我去甲板上转转吧。”
喻初程耳朵动了动。
甲板?那岂不是有很长的单独相处时间?而且外面海风大,除了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听不见他们的谈话,这就给了张涵舟很大的操作空间啊。
该不会这两人早就认识,只是需要一个单独出去的借口吧。
喻初程相信就算今天被酒水溅到的是别人,张涵舟依旧会让人带下去换衣服,会长依旧会顺理成章地对他发出邀请。
但他来不及多想。
“喻少爷,请跟我来吧。”服务生得了会长授意要带喻初程下去换衣服。
喻初程捏紧了手指,定在原地没动。
“初程,你先去把衣服换一下吧。”喻景琛偏头看着他。
喻初程手上的劲一松,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好,走吧。”
他现在不能贸然跟出去,不然这针对的意图太明显了。
这艘游轮很大,一共有十几层,服务生领他穿过一个走廊,来到一层的一个房间。
喻初程一边换衣服一边思考该怎么才能接近张涵舟,他想听听他们究竟在聊什么。
刚穿好衣服,门外走廊上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都说了别跟着我。”
“这里很大,还是我陪着夫人比较好,万一找不到回去的路就麻烦了。”
“那不是有服务生吗?你让服务生跟着我去拿药不就行了!”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似乎发生了争执。
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喻初程小心翼翼给房间的门开了条缝,惊讶地看到张娩急匆匆地拎着自己的礼服走在前面,后面张广致面色不虞地跟着她。
两人顺着走廊走到拐角,张娩再也忍不住了,疾言厉色地转身冲着身后的人,“苏广致!你有完没完,到底要监视我到什么时候!”
张广致站住了脚,语气里透着警告,“住嘴,别这么叫我。”
“苏广致,我告诉你……”张娩呼吸有些急促,发丝也因为刚才的疾走有些凌乱,“在外面跟你扮演相敬如宾已经够让我恶心的了,如果你不想我这么快就去死,你就离我远一点。”
话还没说完。
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死死抵在拐角的柱子上。
“我叫你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