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致瞬间叉掉视频,浑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这视频是谁拍的,可他明明给了一大笔封口费,那人还跟他保证过再也不会回京都,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此事,这视频怎么会传出来。
“来人。”张广致阴沉着脸,门外佣人推门进来,就听张广致说,“让夫人来书房一趟。”
佣人去叫张娩的时候张娩已经睡下了,听到是张广致喊她,她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跟平时在外面判若两人。
张娩穿着睡袍,披着头发走进书房。
等佣人关了门,张广致把电脑转了个方向对着她,愤怒质问:“这是不是你干的!你在威胁我是不是!”
张娩冷着脸,没有任何表情地看完了电脑上的视频,“我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张广致冷哼一声站起来,死死盯着张娩,想要通过表情找到她撒谎的证据。
张娩毫不畏惧地跟他对视,那双狭长的眼里全是冷漠,与之对视了片刻后,还是张广致先遭受不住移开了视线。
如果不是张娩那这事就大了,有人抓住了他的把柄,而且他在明那个人在暗处,他像个无头苍蝇,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会是谁。
“有人威胁你?”张娩忽然轻嗤了一声,语气中带了点愉悦。
张广致此刻在气头上,正心烦意乱得很,张娩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张广致一把抓住张娩的衣服,咬牙说道:“你们张家都是靠我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我现在就是张家的天,别人威胁我就是在威胁整个张家!”
张娩眉梢微挑,“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广致放开了她。
“呵,当初知道自己儿子被换了都无动于衷,现在有人想拉我下水,想让你父母的心血毁于一旦你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可真是个冷血的女人。”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在书房响起。
张娩身体不好,情绪稍微有点起伏就会忍不住喘气,她握紧了刚才甩巴掌的手,“张家已经被你这个蛀虫啃烂了,这是你的报应,你就好好受着吧!等哪天张家倒了,我第一个拍手叫好。”
说完,张娩就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张广致摔了一个杯子。
门外所有佣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上前阻拦,他们已经习惯了,只要先生和夫人共处一室,最后不欢而散都算是好的。
回到卧室,张娩没开灯,她坐在床边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药瓶,随便倒了几粒咽了下去。
“呼……”张娩舒了口气,手指微微颤抖着把散落在胸前的长发拨到后面。
一想到张广致把她爸妈搬出来压她她就感到恶心。
这么多年了,她只不过是她爸妈的筹码,甚至在她爸妈眼里连张广致都比不上,张广致就像他们两人的亲儿子,先跟她结婚,然后逐渐接管张家。
都是她爸妈的偏爱和纵容,张广致才能在她头上蹦跶这么久,甚至对她做过更过分的事……
这些她爸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真论起来,她对这几个人的厌恶是一样的,分不清先后。
张娩撑起身子,缓缓走到窗边。
外面正下着雪,院子里已经白茫茫一片了。
张娩静静看了许久。
即使现在院子里的雪很白,等明天一早人们起来也会被踩脏。能保持干净的唯一办法,就是远离鞋上有泥的人。
*
次日早上,天刚蒙蒙亮。
喻初程还在睡梦中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嗯……”喻初程眼皮都掀不开,喃喃问道,“谁啊?”
段怀瑾伸手抚了一下他柔软的发顶,“我去,你接着睡。”
段怀瑾一开门,门外季舟围着围巾戴着手套,端着一盆雪刚要兜头扣下来,幸好他清楚喻初程没这么高,临门一脚刹住了。
“段、段怀瑾?!”季舟视线在段怀瑾身上转了两圈,“你怎么会在喻初程家!还有这衣服这么眼熟,这不是喻初程的t恤吗?”
喻初程平时爱买宽大的衣服,自己穿的时候松松垮垮,可段怀瑾穿着就显得有点短了。
段怀瑾往边上让了一下,“进,他还在睡觉。”
季舟端着一盆雪,怀疑人生地走了进来,他坐在沙发上,看到段怀瑾回头走进卧室,没一会儿床上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慢吞吞爬起来。
“我昨晚是不是又挤你了。”
“没有。”
“那这床单怎么都歪了。”
“我给你找拖鞋。”
听着这糟糕的对话,季舟就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我靠,这两人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喻初程睡眼惺忪地走进客厅,季舟发现奸情似的抓住他的肩膀晃了起来,“你跟段怀瑾是不是谈了,什么时候谈的?快给我如实招来!”
喻初程被季舟晃得头晕,他有些心虚地挠了挠鼻尖,含糊道:“也没谈很久……”
“呵呵,是吗。”季舟显然不信,转头就要问段怀瑾。
忽然,他瞥见喻初程卧室床头的一个相框。
季舟眯了眯眼,“嘶……怎么感觉那上面的照片有点眼熟呢。”
听到照片,喻初程顿时清醒了,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季舟已经好奇地凑了过去。
“你——”喻初程眼睁睁看着季舟拿起了那个相框,相框里正是那天在游乐场他跟段怀瑾的合照。
季舟举着照片,“什么情况,你们那个时候就在一起了?不是说去走亲戚的吗?不是说去相亲的吗?不是说带亲戚家小孩去的游乐园吗?”
喻初程叹了口气,果然当时不该瞒着季舟的,撒一个谎就要用千万个谎来圆。
喻初程拍了拍季舟的肩膀,“你先冷静一下。”
季舟扒拉着喻初程,老泪纵横,“作为你最好的朋友,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还让我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小丑。”
喻初程顺嘴就答:“下次一定,下次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说完,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季舟眼泪也瞬间收住,“下次?”
喻初程噎住。
完了,给季舟画饼画习惯了,不小心嘴瓢没改过来。
段怀瑾整理好了床单,把枕头往床头一摆。
虽然他没说话,但季舟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不该在这里。
“那什么……”季舟挠了挠头,绞尽脑汁编出一个理由,“我室友今天过生日,我得去帮他庆生,我先走了,你们、你们随意。”
说完,季舟就像条鱼似的从喻初程手边滑走。他一溜烟跑到门口,走的时候甚至还把他那盆已经化成水的雪带走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喻初程讪笑了两声,“我口误,我没有那个意思。”
段怀瑾弯腰把昨晚混乱缠绕在一块的充电器拔了下来,理好放在床头柜上。
在喻初程跟季舟说话的空档,段怀瑾把房间收拾了个干净。
相比之下,昨天还在说永远不分手的喻某人就像个活脱脱的渣男。
喻初程:“我真的是说顺嘴了口误。”
段怀瑾嗯了一声,“我知道,没事。”
喻初程刚要开口。
段怀瑾:“你跟季舟说我们俩没谈也没事。”
喻初程:“……”
段怀瑾淡淡说道:“我都听你的。”
喻初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