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下全完了。
几名黑衣人追不上面包车,甚至连开车的人脸都没看清。
“草,这人什么时候进去的!”
“张总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我们全得遭殃!”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我们所有人都别说,趁着这件事还没捅到张总那边赶紧跑,到了国外咱们就换个身份,带着家人躲起来。”
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他们几人中年龄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岁,正值壮年,接这活也只是因为钱多,压根不想因为这事丢了性命。
几人一商量,连家也不回了,直接订机票准备逃到国外去。
喻初程接到私家侦探的电话时正在和辛亦欢吃饭,之前辛亦欢帮了他很大的忙,正好今天有空,就请辛亦欢来了对方最喜欢的一家西餐厅。
饭后甜点刚端上来,喻初程手机就响了。
辛亦欢注意到喻初程接了电话后脸色变了变,“今天谢谢你的款待了,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你要是有急事的话就先走吧。”
喻初程说了句抱歉,随后立刻起身叫了服务员来结账。
私家侦探门路多,给林梅带到一个很隐蔽的私立疗养院里。
林梅躺在床上昏迷了大概一个小时才醒,她一醒来整个人就被恐惧笼罩,惊恐地坐起来打量四周。
“放心吧这里还挺安全的。”中年男人放下手里的杂志,他身边沙发上歪倒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司机。
跟他一起的年轻人蹲下来掀了下司机的眼皮,“啧,这次有点手抖,迷药下多了,估计明天才能醒。”
林梅脸色惨白,心脏跳得飞快,她紧紧抓着心口的衣服,“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涵舟派你们来救我的?”
年轻人翻了个白眼,“服了,你怎么满脑子都是你那宝贝儿子,今天要不是我们俩,估计你发臭了你那宝贝儿子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喻初程推门进来了。
几人对视的那一刻,整个房间瞬间安静。
这还是私家侦探第一次跟自己的老板见面,两人都肉眼可见地有些局促。
林梅先是茫然地看着喻初程,随后眼中划过无法遏制的震惊,“是你……这两人是你的人,你派人跟踪我?”
喻初程随手带上门,“是啊,不跟踪你你现在已经死了。”
林梅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这是你跟段怀瑾两人设的局对不对?”
喻初程站在床前,脸上表情冷冷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段怀瑾有什么关系。”
虽然他早知道林梅不好沟通,为了给张涵舟铺路任何事她都做得出来,但他还是被林梅倒打一耙的能力震惊到了。
正常人被救即使不感恩戴德,起码态度也会好一点。
林梅倒是截然相反,好像所有人都是为了给她设局想要毁了她儿子。
“我要出去。”林梅直接翻身下床。
中年男人站起来走到门口堵住了她的去路。
“放我走,我要出去!”林梅神情激动,想要强行闯出去。她要去找张涵舟,她必须跟张涵舟见一面。
本来她以为既然张广致愿意把张涵舟当儿子是好事,可她没想到张广致居然想杀她。
多年前小师傅的话再次在耳畔响起,现在她才彻底相信有些人天生磁场不对,这种人就像沼泽泥潭,看起来平静没什么危险,可一旦靠近就会被拖进深渊。
她难以接受自己亲手把儿子推进了火坑中。
喻初程开口,“你觉得张广致要是知道你没死,会不会再次对你下手。”
林梅挣扎着要去抓门把手的动作顿住,扭头看向喻初程。
她不认识喻初程,只知道他和段怀瑾在一起了。对方背对着窗户站在光影里,目光里有着跟段怀瑾那天跟她摊牌时一样的漠然。
林梅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慌,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外面已经是个死人了,现在去找张涵舟说不定还会给他带来麻烦。
“那、那怎么办……”林梅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喻初程,“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捎句话给涵舟也行。”
林梅一时心急都忘记伪装了。
喻初程垂眸,“不熟。”
一句不熟击碎了林梅最后的防御,她走投无路破罐子破摔,“你现在是帮他一起报复我吗?”
“报复?”喻初程捕捉到了敏感的字眼,“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喻初程微微怔愣的表情,林梅忽然冷笑起来,“原来你不知道,看来他也不是很信任你。”
喻初程心中隐隐有了个荒唐的猜测。
林梅逼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他骗了你,一切都是他在利用你。”
房间里另外两人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老板听完后瞳孔轻轻收缩,面色瞬间僵硬了。
喻初程脑袋发胀,嘴巴发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原来段怀瑾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了吗。
但怎么可能呢,段怀瑾现在才十九岁,而且他跟段怀瑾相处的时候感觉对方就是一个勤工俭学的学生。
喻初程离开后。
年轻人看着房间里又哭又笑的林梅,感觉这人精神好像不太正常,“你说咱是不是给老板惹了个麻烦啊?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出手救人了,本来还想邀功呢。”
中年男人耸耸肩,“不知道……”
*
晚上,京大阶梯教室内,段怀瑾提前一个小时交了试卷出来了。
他打开手机,发现下午喻初程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但下午他的考试排得很满,根本没时间看手机。
段怀瑾回拨过去没人接。
他顿了顿,给老板发了个消息:【今晚我请一次假,有事。】
段怀瑾直接去了公寓找人。
开门的是季舟,“哎?段怀瑾,你来得正好。”
“喻初程在家吗?”
“在啊。”季舟朝屋子里看了一眼,“我们今晚点了很多外卖正愁两人吃不完呢,你快进来一起吃点。”
段怀瑾绷紧的唇角松了松。
他跟着季舟进门,发现两人不仅点了外卖,还点了啤酒。
喻初程看到段怀瑾的那一刻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抱歉,今天有考试,没接到你电话。”段怀瑾放下包,在他身边坐下。
喻初程闷闷嗯了一声。
季舟给段怀瑾也开了一罐啤酒,“来来来,吃好喝好。”
段怀瑾接过,但很快他就敏锐察觉到喻初程的情绪不太对。
以往喻初程喜欢跟季舟插科打诨,两人吃饭经常互怼,可今天这顿饭喻初程几乎没怎么说话,就好像提不起兴致一样。
最后只有季舟自己一个人吃爽了。
“剩下的啤酒我带走了啊。”季舟吃饱喝足高高兴兴回对门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自从两人谈恋爱之后,气氛从未变得如此古怪过。
为了缓解尴尬,喻初程破天荒收拾起桌子来。
他伸手捏住一个喝干净的易拉罐,段怀瑾的手突然从后面贴了上来,说话时喻初程都能感觉到他胸腔在震动。
“今天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不高兴?”
喻初程欲盖弥彰地“啊?”了一声,“没有。”
他只是心里有点烦乱而已,还有点郁闷。
段怀瑾既然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那他之前想的那些感化啊救赎啊引领走上正道啊,通通都是扯淡,他有点迷茫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段怀瑾显然不信。
平时的喻初程是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今晚有点安静得过分了。而且每当喻初程在思考什么的时候,他的眼睫都会像这样垂着,微微出神。
口袋里沉甸甸的,放着一个这些天一直在准备的东西。
本来打算今晚送出去的,可现在这样子好像不太合适了。
段怀瑾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喻初程的耳廓。
“想什么呢,别在心里偷偷减分,有错我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