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匆匆跑过来,神色慌张,“不好了,大小姐,言家人来了!”
“又不年不节的,言家人来作甚?”南宫秋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你这么慌张干嘛?言家人怕什么?”
“不是,大小姐,我让人拦她们在外面,她们却硬闯进了园子。后面还跟着一堆人。”绿竹结结巴巴地道。
“底下人都是死的,为何不拦着!”南宫秋厉声喝道,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南宫秋在屋内来回踱步,心中预感不妙。
她与潘仁的事,言家人是知道的,但为了言家的脸面和南宫秋名下的丰厚财产,他们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这阵仗,怕是来者不善。
“大小姐,我上去拦她们,却被打了一巴掌。底下人大都是言家带出来的,如何敢拦二奶奶。听说,他们说下一任家主便是二少爷。”绿竹忙跪下,半边脸肿得老高,哭着说,眼泪又下来了。她是南宫秋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对南宫秋忠心耿耿。
“哦?言家人居然敢上我南宫家宅子撒野?是疯了吗?”南宫秋虚张声势,但心中却明白事情远非那么简单。
南宫秋回想起初入言家的情景,那时南宫家正值盛期,她十里红妆,陪嫁的铺子田产颇丰。那时的她还是个纯善的小姑娘,不懂言家的复杂与算计。如今,言家人突然气势汹汹地上门,她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冬梅呢?”南宫秋突然问道,心中升起一股不安。冬梅是她的贴身丫鬟,平日与潘仁有些眉来眼去,南宫秋虽有所察觉,但并未放在心上。如今言家人上门,冬梅却不见了踪影,这让她心中更加慌乱。
“我明明看见冬梅在二奶奶队伍里呢,好像被绑着。听他们说,冬梅和表少爷以前·····就被他们发现······”绿竹声音越说越低,不敢直视南宫秋的眼睛。
南宫秋跌坐在椅子里,大口喘气,头发有些散乱,脚上还踩着睐娘的来信。冬梅与潘仁有首尾?她一直以为潘仁不敢将手伸入她身边,没想到这好色之徒竟敢如此大胆!南宫秋怒火中烧,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应对言家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园子尽头传来,言家人果然如南宫秋所料,直闯而入,半刻也拦不住。
“走!”南宫秋朝绿竹咬了咬牙,“走东北南小门,那婆子贪财,带上我的妆匣,多给她几根金簪,她必会放行。”
绿竹忙抱起小姐的妆匣,跟着小姐下楼。两人都裹了脚,平时走路摇曳生姿,此刻逃命却成了累赘。未走完楼梯,主仆二人便被二少奶奶柳凤英带人在楼梯截住。
“黄雀在后。”柳凤英外貌平平,却有一肚子算计。她嫁入言家后处处被南宫秋压一头,今日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
“哟,大嫂,这是要去哪呀?跑路呀?绿竹手里拿着什么?”
“凤英弟媳,你疯了吗?闯进我园子里来,想干什么?”南宫秋厉声喝问,双手在袖子中紧握。
刘凤英带着一群婆子步步紧逼,她被迫退回屋子。
柳凤英却不急着回答,而是走进屋子,环顾四周,见那屋内摆设富丽堂皇,古玩玉器琳琅满目,不禁心生嫉妒。
“大嫂这是守寡呢,还是养了个面首做娘娘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娘娘的宫殿呢。”
南宫秋听得牙酸,脸色一沉道:“你给我滚出去!”
柳凤英却毫不畏惧,抚了抚手腕上的金钏,道:“大嫂别急着赶我走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几个婆子也都跟着进来了,站在门口‘啧啧啧’地应和着,显然是被南宫秋的富贵震慑住了,眼珠子乱转窥探更多。
南宫秋秀眉微拧,她不想让这些粗鄙之人看到她更多的私密。她强压下怒气,对柳凤英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柳凤英这才正色道:“大嫂,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家主已经知道你和潘仁的事情了,他让我来告诉你,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吧。别想着还能留在言家享福,你这样的荡妇,我们言家可容不下!”
南宫秋闻言心中一紧,但她面上却不露声色,冷笑道:“哦?家主知道了?那他为何不亲自来跟我说,反而派你这个小辈来传话?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我?”
柳凤英被她说中心事,脸色一白,随即又强硬起来:“你别血口喷人!家主是念在旧情的份上,不想让你太难堪。你若识相,就乖乖地交出嫁妆,否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南宫秋知道此时争辩无益,她必须想办法尽快离开此地,找到潘仁再做打算。于是她站起身来,说道:“好,我给钱。但你们必须保证我的安全,不得对我动手动脚。”
柳凤英见她答应了,心中一喜,忙道:“那是自然,我们言家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家。只要你乖乖地交出嫁妆,我们绝不会为难你。”
南宫秋点了点头,道:“三天之后,我将嫁妆单子送到言家老宅。”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绿竹忙跟了上去,扶着她下了台阶。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走出了大门,才松了一口气。
“不能让他们找到潘仁,我们赶紧找到他。只要他们找不到他,死无对证。”南宫秋急着道。
然而,她们并不知道,此时言家已经暗中派出了人手去追踪潘仁的下落。而潘仁因为欠下巨额赌债无法偿还,已经躲到了城外的一处破庙里。南宫秋和绿竹若是去找他,只会是自投罗网。
刘凤英“呵呵”冷笑,这么容易,南宫秋的嫁妆就到手了!想跑,是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