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潼失落的心因为他这句话突然变好。
他听见了她对记者说的话。
他没有质问,没有怀疑,而是想要补偿。
江意潼突然想到一句话,永远有人更好,当下即最好。
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的结合固定是更好的人生。
但那不是她的人生。
她从被家里控制二十年,到任性招惹他。
从与他若即若离,到此刻相互理解,已经很好了。
他们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状态,最好的结果。
江意潼,不要想过去,不要琢磨他与林沐汐。
......
除夕前三天采排密度峰值达到最高。
江意潼基本是每天早上七点多往演播大厅赶,凌晨两点才能收工。
蒋南洲眼看着她在家养伤时长出来的肉又瘦了回去,一张脸蛋小巧如巴掌,着实心疼。
能做的就是每天接她回住处,给她订酒店的营养汤当夜宵。
眨眼就到了除夕,江意潼一早赶往演播大厅,上午又加紧彩排了一次,下午就开始准备晚上的表演。
晚会开场的歌舞所有舞蹈演员都要上场,因此江意潼要从8点带全妆,整整一晚。
上总台晚会是荣耀的,但是台上短短十分钟的表演,演员所承受的压力也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江意潼还有高空反弹琵琶的动作,完成之后江意潼只感觉到台下的掌声雷动,她耳朵里却已经是嗡嗡一片。
表演结束后,到了后台,冯老师,吴团和已下台的几个伴舞林琳、沈星野他们都鼓掌迎了上来。
江意潼一把抱住冯老师,控制不住的热泪盈眶。
其他也都围上来,大家抱在一起,哭的哭,笑的笑。
零点前,全体唱完《难忘今宵》,这一役终于结束。
后台,江意潼赶紧坐下拆头上的饰品,整个头皮都是麻的,像被无数细小的针扎过一般。
一旁林琳一边拆发髻一边吸气:“这感觉真酸爽。”
江意潼也倒吸气,最后一个簪子拔下,突然刮到了头发。
她疼得“咝”了一声。
林琳见状:“我帮你。”
“我来。”突然,一道颀长的身影走到江意潼身后,扶住了她的脑袋。
林琳惊呆:“......”
江意潼看着镜子中弯身认真摆动她发髻的男人,微咬了唇瓣,“你怎么进来了?”
“想进就进来了。”
这时,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蒋南洲,似乎在辨认。
江意潼赶紧拿起一个口罩,小声说:“戴上这个。”
蒋南洲接过,顺手戴上。
弄好头发后,他又帮江意潼拆掉假发髻。
江意潼站起说:“你在外面等我,我换好衣服就来。”
蒋南洲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江意潼去了更衣室,林琳随即挤进来,眼睛亮晶晶地说:“蒋总不会一直在现场吧?”
江意潼:“不知道,我说了除夕夜让他在家守岁的。”
林琳羡慕:“他对你真好。”
江意潼笑:“你的宋晓海不是也发信息夸你了么,全家人都在电视前看你,这下他家里人不会再嫌弃你了吧。”
提起这个林琳甜甜地抿了唇:“刚才还发信息说他妈妈让我回去后去他家,要给我红包呢。”
江意潼:“这就是承认你这个准儿媳了。”
“潼潼!”忽然,外头响起冯老师的唤声。
江意潼套上毛衣,抱着羽绒服和围脖赶紧出去:“怎么了冯老师?”
冯老师一脸激动高兴:“你火了!《长门歌》舞蹈播出时段实时收视率超30%,创下了近三年春节晚会舞蹈类节目的新高!你空中反弹琵琶的视频已经在dY传疯了!快来,总台记者要采访!”
江意潼想到在外面等她的蒋南洲,不太想去,她说:“不是之前采访过了么?”
冯老师:“这次不一样!”
就这么被冯老师拉了过去。
后台很多演员都散场准备走了,看到江意潼,有的认出来热情地上前合影。
就这么,采访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江意潼与冯老师道别后匆匆离开演播大厅。
到了电视台外。
虽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总台这边却是人来人往。
还有很多蹲守明星的狗仔和记者四处走动。
江意潼站在台阶上,望过去,在人来人往中一具就瞧见了站在路边树下的蒋南洲。
他一袭黑色大衣隐在树影中,只有鼻梁上的眼镜反射出微光。
江意潼快步下阶,朝他跑去,扑进他怀里。
蒋南洲伸手抱紧她,打趣一句:“你这个衣服换得真久。”
江意潼没料到他会耐心地在外面等这么久。
够着握住他的手,冰凉的。
她赶紧说:“对不起,冯老师突然拉我接受记者采访,然后后面遇到一些人又围上来合影,我头都大了,也没办法跟你报信。”
蒋南洲等待的空闲刷了手机,知道自己的老婆已经在晚会上一舞成名。
他真心为她高兴,为她骄傲,柔声说:“我猜到会是这样,所以一直在这儿等你。”
江意潼心头一热,捧起他的大手,在唇边哈气:“有没有暖一点?”
蒋南洲反握住她的手:“很暖。”
江意潼:“我们快回去吧!”
蒋南洲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虽然是凌晨,新年很多不睡守岁的,还有去庙里烧头香的,路上仍旧是车来车往的。
好在不堵。
不到五分钟就到了住处。
进了屋,暖意融融,两人都脱了外套。
江意潼还在刷手机,看网友的评论。
蒋南洲走到她身后,拍了一下她肩膀:“躺我腿上。”
江意潼照做。
蒋南洲按上她的头皮,轻轻按摩,“舒服些吗?”
“嗯。”
蒋南洲听网上有人爆料,江意潼戴的那一头珠宝重达1.6千克,还用各种发卡固定着,跟头悬梁差不多。
按摩时,他指腹触摸着她的头发,感觉有小小的凸起。
低下头,扒开她的头发一看,头皮上竟然有很多地方被发卡扎破了,结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血痂。
这时,江意潼突然刷到一条点赞量很高的视频,来自某个人舞蹈工作室:
《长门歌》经典动作抄袭!
江意潼指尖一顿,点进去视频。
视频是这个工作室的创立者,即舞者发出的一段排练室监控画面。
画面上舞者在练习舞蹈,动作与长门歌一样。
背景音,舞者称这段舞蹈是自己编舞教授给工作室的学员的,很多人都可以作证,称海城歌舞团的编舞老师剽窃了她的作品。
评论区也很热闹——
“刚在晚会上火就被爆出抄袭,真的假的?”
“现在艺术圈抄袭的还少吗?没想到晚会竟然会抄袭节目,怎么审核的?”
“这节目之前还获了桃花奖金奖呢,博主肯定伤心死了。”
“尊重原创,抵制抄袭!抄袭者死!”
......
江意潼的指尖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样?
她不相信,这舞蹈是冯老师原创的,晚会版做了一些改动,但绝没有抄袭。
可是监控里这个女舞者跳的动作又真的与《长门歌》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浑然不觉,蒋南洲起身去了洗手间,拿了个枕头给她垫上让她枕着了。
不一会儿蒋南洲端了一盆热水过来,又拿了把椅子,把椅子拉到炕边,热水放在上面。
他拍拍她肩膀:“过来,我帮你洗个头,涂点药。”
江意潼的手在划动屏幕,发现好几个粉丝过万的主播都在转发《长门歌》抄袭的事。
评论区都在同情原创作者势单力薄,都支持原创作者维权,抨击《长门歌》团队无德。
她头也不抬地说:“不用冼,都半夜了。”
蒋南洲:“你头发很多出血点,那些珠宝不知道干不干净,必须洗洗,涂点药以防感染。”
江意潼看了他一眼:“不用,以前巡演也有过这种情况,我一会儿用纱布擦一下就好了。”
蒋南洲敛眸,俯身看她的手机屏幕,才发现她为何突然焦虑。
他把手机从她手中拿开,“别看了。”
江意潼赶紧把手机抱回去。
蒋南洲坐上床,强势地按住她的肩膀,轻嗔:“傻瓜,我一眼就看出那段监控视频有问题,显然有人看你火了在抹黑你。”
“什么问题?”
“没有时间显示,就不能证明她跳得比你早。”
江意潼一愣,回放视频,果真没有时间显示。
蒋南洲:“别想了,我会帮你处理。”
江意潼这才放下手机,蒋南洲帮她洗了头,又用喷了药水的毛巾擦了几遍,吹至七分干。
窗外的天空已经有了鱼肚白。
蒋南洲去倒水回来,见江意潼又抱起手机在那儿刷。
他抬腿上头,下巴抵在她肩膀,嗓音低沉:“又刷上了?”
江意潼:“反正天快亮了也睡不着。”
蒋南洲一口吻在她后颈:“睡不着就活动活动,大过年的看那些影响心情的消息干什么。”
江意潼猝不及防,双痒又麻。
接着身子便被男人压在枕头上,急切地亲吻。
如同被关了许久的猛兽,一朝出了笼了。
生怕慢了食物就会被抢走。
江意潼看到手机弹出微信消息,伸手够了一下,没够着:“等等,好像是团里的信息。”
蒋南洲反倒把手机推得更远。
江意潼噘嘴:“你想干嘛?”
蒋南洲黑眸灼灼,“我想要你。”
江意潼:“看一下手机再......”
蒋南洲声音已经沙哑,“一刻也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