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叶飞已经看出来了这东西是什么，却还是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看向林万雄。
“这是……什么？”
林万雄看着叶飞脸上的诧异，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随后将木盒往叶飞面前推了推。
“你再好好看看，这东西是不是有点眼熟？”
叶飞故作仔细地端详着令牌，指尖在那半个青字上轻轻划过，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看着像块老牌子，材质倒是不错，就是这字……没头没尾的，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其实叶飞心里比谁都清楚，林万雄这是想让他先挑明青令二字好占据主动。
毕竟这东西明摆着和青云宗有关，谁先点破，谁就落了下乘。
林万雄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没再追问，只是抱着胳膊靠在书架上，目光直直地盯着叶飞，像是在较量谁更沉得住气。
老陈坐在角落的太师椅上，端着刚沏好的茶，眼皮半垂着，看似事不关己，手指却在茶杯沿上轻轻摩挲，显然也在等着看叶飞的反应。
片刻后，最终还是林万雄先松了口，率先打破沉默说道：“实不相瞒，我最近打探到个消息，孙鹤堂手里也有块令牌，跟我这半块合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一块。”
叶飞故意拿起那半块令牌掂了掂。
“孙鹤堂？他手里还有这东西？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连他藏什么宝贝都知道。”
叶飞这番话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他才刚和青玄见过面，得知了青令的事，结果下一秒林万雄就拿出来了这个东西。
若说其中没鬼，狗都不信。
林万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没接话茬，只是话锋一转直接问道：“你可知道青云宗？”
“略有耳闻。”
叶飞放下令牌，语气平淡的问道：“怎么，这令牌跟他们有关？”
“何止有关。”
林万雄往前凑了两步，略微压低声音说道：“这是青云宗的信物，叫青令，据说里面藏着天大的秘密，当年宗门内乱，青令被劈成两半，一半不知所踪，另一半落到了孙鹤堂手里。”
再说这番话的时候，林万雄看着叶飞眼神里还带着几分试探。
“我也是查了不少东西才弄明白的，你觉得，这秘密会是什么？”
叶飞看着林万雄故作神秘的样子，心里只剩下了冷笑。
林万雄怕是早就知道青令的来历，现在演这出刚查明的戏码，无非是想试探他知道多少。
“我哪知道。”
叶飞靠在椅背上，直接摊了摊手。
“我对这些宗门秘闻可不感兴趣，倒是你，费这么大劲找这半块令牌，总不会是为了收藏吧？”
林万雄被问得一噎，随即哈哈笑起来。
“实不相瞒，我是想跟你合作，孙鹤堂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解决完孙鹤堂之后，他的所有东西我都可以不染指，但是可否将另外半块青令给我？”
叶飞眼角余光看向角落里的老陈。
对方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叶飞看着林万雄眼底的贪婪，慢悠悠地说道：“什么都不要，只要另一半青令，不太值当。”
“怎么不值当？”
林万雄急了。
“青云宗啊，那可是传说中藏着修炼法门的地方，青令说不定就是打开宝藏的钥匙。”
眼看自己说露嘴，林万雄赶紧继续说道：“这样，若是真有宝藏，我们三七分，怎样？”
叶飞看着林万雄，忽然觉得这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林家想要青令，老陈在旁边推波助澜。
而他自己，则是成了所有人都想拉拢的关键棋子。
“再说吧。”
叶飞缓缓站起身，直接将那半块青令捏在手心。
“东西先放我这，等我想明白了，再给你答复。”
林万雄脸色顿时就变了。
一“这……”
“怎么？你不放心？”
叶飞直接将东西揣进口袋。
“还是说，这令牌根本不是你的？”
林万雄看着叶飞的动作，知道这东西自己估计是拿不回来了，只能强挤出一抹笑意说道：“行，东西就放你那，就……就当时为了彰显我的诚意。”
叶飞没再接话，转身直接离开。
老陈见状，赶紧放下茶杯跟了上去，临走前还回头冲林万雄笑了笑。
只是那笑容里藏着的深意，让林万雄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离开林家，叶飞扭头看向老陈。
“你刚才在书房里，好像对这半块令牌没什么兴趣？”
老陈闻言抬头笑了笑。
“一把年纪了，对这些年轻人争抢的玩意儿早就看淡了，再说，青令再金贵，跟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关系。”
叶飞但笑不语。
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老陈佝偻的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倒真像个看透世事的老者。
可叶飞心里却在暗自嘀咕。
武者但凡有点本事，骨子里都藏着傲气，就算寄人篱下，也多半是为了报恩或暂避锋芒。
绝不可能像老陈这样，在林家一待就是几十年，还活得如此不起眼。
这里面若说没有猫腻，他死也不信。
这样的人物，甘心给林家当棋子？
恐怕是把林家当成了自己的踏板。
林家想借他的手掌控青令，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林家的资源，一步步靠近自己真正的目标？
可笑的是林家还不自知，真当老陈是忠心耿耿的老仆，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打理。
怕是到了最后，青令的秘密没解开，反倒成了老陈登顶的垫脚石。
“你要是真看淡了，刚才就不会在书房里那么久，却连一口茶都没有喝了。”
嘴角微微勾起，叶飞继续笑道：“每一下都在算计，累不累？”
老陈抬头看向叶飞，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无奈的苦笑。
“你这小子，心思比头发丝还细，我承认，我是有点想法，但林家的事，我总不能真不管。”
“管？”
叶飞看着老陈，半晌才继续说道：“还是借管的名义，盯着青令的动静？”
老陈没再辩解，只是无奈叹了口气。
“有些事，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你只需要记住，别信林家的，也别全信我的，跟着自己的心思走，就不会错。”
叶飞看着老陈转身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这老头比赵青山更复杂。
赵青山的藏，是有所忌惮，老陈的藏，却是步步为营。
叶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老陈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老陈倒也算实在，即便各怀心思，还不忘提点一句别全信我的。
武者的坦荡，哪怕藏在算计里，也比林家那些虚伪的热情要顺眼些。
林家想要青令，多半是冲着传说中的宝藏和财富来的，这点从林万雄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就能看出来，倒也符合他们商贾世家的本性。
可老陈和孙鹤堂不一样。
真正的武者，早就过了追逐金银的阶段，他们在意的是修为的突破，是更高层次的力量。
可这两人，一个被老陈牵着鼻子走，死死攥着半块青令不肯撒手。
一个处心积虑布局这么多年，连林家都成了他的棋子。
他们如此执着于青令，绝不可能是为了那点所谓的宝藏。
叶飞突然想起赵青山之前说过的话。
青令里的秘密，必须借助龙气才能完全解开。
当年那个叛逃的青云宗长老，费尽心机也没能得逞，就是因为缺了龙气。
一个能让大宗门长老叛逃，让老陈蛰伏几十年，让孙鹤堂不顾反噬也要死守的秘密，会是什么？
总不会只是几本修行秘籍那么简单。
叶飞摸了摸左手的祖龙之戒，戒面传来一阵微弱的温热。
刚才在林家书房他握住那半块青令的红寺湖，祖龙之戒里面的龙气曾有过一瞬的躁动，仿佛与某种同源的力量产生了共鸣。
难道青令里藏着的，是能引动龙气的方法？
甚至……与龙族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