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抬眼对上楚老爷子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没有探究，只有了然。
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却依旧没说话。
有些事，承认了便再难脱身。
“既然知道，那便更该收下了。”
“物尽其用，总好过蒙尘，就当……我送你个人情。”
敖辰在识海里嘶吼道：“快接啊！管他什么人情，先拿到手再说！”
叶飞心里反复权衡。
这人情重如泰山，可沉渊令对他而言，又是势在必得。
楚老爷子看叶飞不说话，也没有催，就那么静静坐在原地看着叶飞，仿佛在等一个早已注定的答案。
书房里静得只剩下茶香袅袅，时间像是被拉得格外漫长。
敖辰的叫嚷在识海里翻涌不休。
“磨磨蹭蹭干什么？再犹豫下去，黄花菜都凉了！这沉渊令到了东海就是保命符，你想带着一身凡胎去闯龙宫？”
“够了！”
叶飞在心里低喝一声，识海里的敖辰总算安静了些，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
深吸一口气，叶飞抬头看向楚老爷子，语气郑重的说道：“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楚老爷子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仿佛早料到叶飞会这么说。
起身走到书架前，再次转动那本线装古籍，密室的石门应声而开。
“跟我来拿吧。”
叶飞跟着走进密室，楚老爷子从石台上捧起青玉托盘，将沉渊令小心取出。
令牌入手微凉，却带着一股磅礴的水系灵力。
在将令牌递到叶飞手里的时候，令牌突然泛起淡淡的蓝光。
楚老爷子见状，忍不住感叹道：“果然是认主的物件，收好它吧，别轻易示人。”
叶飞握紧令牌，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让他心头一震，郑重地点了点头。
走出密室的时候，楚老爷子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飞，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但这世道复杂，有些时候藏拙不是懦弱，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也保护身边的人。”
叶飞明白楚老爷子是在提点他。
沉渊令的秘密太过重大，一旦泄露，必然引来杀身之祸。
低头看了看掌心的令牌，又看向楚老爷子，语气认真地回应道：“我明白。”
楚老爷子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重新锁好密室。
识海里的敖辰终于抑制不住兴奋地喊道：“沉渊令到手了！这下去东海就好办了！”
“现在还不是去东海的时候。”
叶飞一边往客房走，一边在心里说道：“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没有了结，哪能说走就走？”
敖辰在识海里立刻炸了。
“那些事能有沉渊宫重要？当年我藏在珊瑚礁下的夜明珠，还有鲛人珠泪凝成的灯盏……”
“你的宝贝跑不了。”
不等敖辰嚎完，叶飞便直接没好气地打断了敖辰的话。
“要么等，要么你自己去，反正我现在是去不了。”
这话像根针，瞬间刺破了敖辰的兴奋。
识海里猛地安静下来，半晌没再出声。
叶飞知道，这老龙最清楚自己的底细，没了他，什么都干不了。
东海肯定是要去的，但绝对不是现在。
识海里的敖辰始终没再吭声，戒面也恢复了常温，像是闹脾气的孩子一样。
叶飞嘴角勾了勾，没去哄。
毕竟有些事急不得。
坐在床边，叶飞小心翼翼地将沉渊令从衣襟里取出。
令牌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的水纹仿佛活了一般，随着叶飞的指尖动作轻轻流转。
叶飞正想凑近细看那些藏着龙族密语的云纹，掌心突然一空，令牌竟凭空消失了。
“敖辰。”
不用想，叶飞都知道是什么情况，叹了口气，语气无奈道：“把令牌还回来。”
下一秒，识海里就传来敖辰理直气壮的声音。
“还什么还？这本来就是我们龙族的东西，我收着再正常不过。”
叶飞直接就被敖辰这番话给气笑了。
“刚才是谁急着让我把东西弄到手的？现在拿到了，就想独吞？”
“什么叫独吞？”
敖辰顿时就有点不乐意了，就连声音都忍不住陡然提高道：“这沉渊令是沉渊宫的信物，只有龙族能真正发挥它的用处，你拿着也就是块好看的铜片，我替你收着怎么了？”
叶飞再次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
“我看你是不想让我研究吧？怕我看懂了上面的密语，摸清了你那些宝贝的藏处？”
微微停顿了下，叶飞语气里带了几分讽刺。
“活了这么多年的老龙，还这么小气，别忘了，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我还是你的主人，这令牌也是我冒着风险弄回来的，你倒好，转头就想据为己有？”
这番话像是戳中了敖辰的痛处，识海里瞬间没了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敖辰闷闷的嘟囔，听不清在说什么，却再没了之前的理直气壮。
叶飞没再争论，靠在沙发上闭上眼。
他知道敖辰的性子，嘴硬心软，真要藏着不给，刚才也不会在密室里那么激动地提醒他令牌的来历。
只是这老龙的占有欲，实在让人无奈。
叶飞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扶手，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让敖辰把令牌交出来。
过了好一会，识海里终于传来老龙憋闷的声音。
“那个……想看也不是不行。”
叶飞微微挑了挑眉，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等着敖辰的下文。
识海里再次沉寂了许久，才传来敖辰瓮声瓮气的声音。
“不过先说好啊……看可以，不许乱碰上面的纹路，尤其是左下角那个云纹，那是沉渊宫的护阵开关，碰错了会引动潮汐之力，你现在的身子骨扛不住。”
叶飞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知道了，龙王爷。”
话音刚落，掌心便泛起一阵微凉，沉渊令重新出现在叶飞手中。
叶飞仔细观察，发现令牌上的水纹果然暗藏玄机。
纹路走向竟与潮汐表上的涨落规律隐隐相合，边角的云纹里确实藏着细碎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叶飞忍不住在心里问道：“这些是龙族的密语？”
敖辰不情不愿地回应了声。
“嗯，记着沉渊宫的方位和护宫大阵的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