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省委书记杨正雄办公室(深夜)。
厚重的窗帘严密闭合,隔绝了城市的喧嚣。杨正雄听完张建国长达半小时的密报,面色凝重得如同铁铸。屏幕上分屏显示着:“魅影”变种中的放射性锝-99m载体鉴定报告、沅水码头异常物流指向“水韵阁”仓管的证据链、王有财发现的深蓝石头标本高清照片、以及潦草的“鬼哭地”路线草图。
“关联清源湖?放射性标记?环境毒素复现?而且都绕着‘水韵阁’这个点打转?”杨正雄的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张建国提供的,已不再是单纯的毒品问题,而是多条致命毒链交织、污染复燃、深层保护伞作祟、甚至可能涉及隐蔽生物信息标记的复杂战争!其危害层级远超单一的社会治安案件!
他沉思片刻,决断道:
1. 破壁授权: “你的判断我认可。此案性质已突破常规边界!即刻起,我代表省委,授权你以省禁毒委副主任名义,组建并领导‘特殊跨领域案情指挥协调办公室’(代号:‘磐石台’)!成员由你根据需要自行挑选!赋予最高级别调查权限:允许跨省协调(可出示我亲签调函)、调阅所有涉敏档案、指令相关领域(公安、国安、海关、环保、地质、核安)优先配合!直接对我负责!所有工作进程及核心信息,仅限于你与我,及必要经我批准的特定核心成员知晓!”
2. 剑指水韵阁: “立即对‘水韵阁’实施最高规格秘密布控!运用一切技术手段建立物理隔离监控圈!但暂不采取任何公开行动!挖!把‘水韵阁’底下所有不为人知的‘通道’给我挖出来!”
3. 溯源‘鬼哭地’: “省核安局(受省府直接领导,岳伯川分管)会派出一支绝对可靠的小组,带专业辐射探测设备,由你安排可靠人手(建议由市局刑警支队长陈锋同志带队),秘密勘探‘鬼哭地’!核心任务:确认其与V-07污染物关联性,有无‘鲛人泪’同源样本或新型毒素!行动代号:‘归尘’!”
4. 隔离内部风险: 杨正雄眼中闪过锐芒,“秦宏志同志主持省厅日常工作,维稳责任重大。调查‘猎影’泄密的‘清水’行动维持表面运行即可,具体由其负责,你不必再关注。精力集中在‘磐石台’!要快!要准!岳伯川副省长那边……省府工作我自有考量。”
“磐石台”成立!杨正雄亲自赋予的尚方宝剑!核心任务直指水韵阁秘密与鬼哭地污染源!岳伯川分管的核安局被征用,却被巧妙限制在具体勘探任务中!秦宏志被隔离在核心信息外!这是杨正雄在不动声色中为张建国筑起的临时战壕!
张建国心中稍定。有了这把破壁之剑,至少行动束缚暂时解除。
……
省核安局放射性物质检测中心(绝密实验室)。
穿着最高级别防护服的核化学专家(杨正雄亲自指定的核心成员)正将王有财提供的深蓝色石屑样本放入高精度伽马射线能谱分析仪。屏蔽室内外气氛凝滞。
“样本放射性活度异常偏高!初步光谱显示……钍系、镭系元素富集……这……不是天然产物!”操作员声音带着震惊。
“等等!伽马峰异常!” 主控专家猛地紧盯屏幕,“除了已知放射性元素……在511 keV特征峰出现异常!幅度超过本底十万倍!”
511 keV伽马峰?! 这是正负电子湮灭产生的能量特征峰!在自然界岩石中几乎不可能出现如此强度!
“只有一种可能!”专家脸色剧变,“样品内部……混有……大量人工合成放射性同位素物质!主要用于……正电子断层扫描示踪剂(如氟-18标记化合物)!”他立刻将比对图谱进行计算机模拟关联,“衰变曲线半衰期匹配……是氟-18标记的某种……复杂有机化合物的残留!!!”
氟-18?!人工合成放射性示踪元素!竟出现在清源湖上游沼泽的蓝石头里?!这与“魅影”变种中检测到的锝-99m放射性载体……性质高度同源!一个用于医学诊断的“标记物”,为何同时出现在新型毒品和深埋的环境污染物中?!
“目标化合物分子模型反推!”专家嘶声命令计算机!屏幕上,模拟结构迅速生成——那是一种结构极其复杂的、带有环状基团的合成生物碱!其核心骨架特征……竟与“魅影”的主要致幻成分裸盖菇素精炼物存在高度的相似性!
清源湖上游“鬼哭地”的蓝石污染物中,竟含有被人工放射性标记物(氟-18)标记的、与“魅影”核心致幻成分高度同源的合成物质?! 这绝非偶然!证明“鬼哭地”极可能是另一处被高度污染、且与“魅影”毒品的研发存在技术同源性的秘密点!更可能是“魅影”背后势力进行新型毒品研发或废弃毒物处理的试验场!耿长山发现的不是旧账,是仍在运作的毒巢!
“‘归尘’行动危险级别紧急调高至S级!”信息瞬间传至“‘磐石台’指挥中枢(临时设在省军区保密通讯中心)!”
……
省城,“水韵阁”对面高层(秘密监控据点)。
“磐石台”技术组组长(原省厅技侦总队王牌,杨正雄亲自圈定)正盯着布满屏幕的监控画面:热成像、激光麦克风振动分析、无线电全频扫描、下水道光纤潜望镜……
“报告!水韵阁主楼地下室东侧区域,热源异常!与常规供暖管道区域热成像不符!红外分析显示存在主动散热设备运行!”
“报告!激光麦克捕捉到对应区域有极低频次声震动信号,规律性极强,疑似……精密旋转设备运行!”
“报告!无线电扫描发现微弱跳频加密信号片段,指向主楼地下,带宽特征……接近实验室精密设备控制指令流!”
“报告!下水道潜望镜传回图像:发现一处隐藏暗管,连接主楼地下室!入口封盖材质识别……高纯度铅合金!”
铅合金!用于屏蔽辐射!
地下实验室!高度疑似小型制毒或科研设施!且使用放射性防护材料!
张建国眼神如刀:“申请‘磐石台’授权!启用最高权限!命令省军区特种作战大队‘刺刀小队’待命!准备进行非接触式秘密通道渗透侦查!任务目标:确认地下设施入口及运行状态!切忌打草惊蛇!如确认高危,等待指令随时强攻!”
杨正雄签批的授权令电子签章瞬间下达!
……
清风镇上游,被当地人称为“鬼哭地”的沼泽边缘(深夜)。
月光凄清,照在弥漫着诡异腥臭和薄雾的泥沼上。几只水鸟发出瘆人的鸣叫。陈锋带领省核安局三人小组(均着轻型防化服,携带盖革计数器、伽马谱仪、深部土壤采样钻)在夜幕掩护下秘密抵达。
刚踏入沼泽边缘。
嘀嘀嘀嘀——!!
盖革计数器发出凄厉尖叫!读数瞬间飙升至10微西弗\/小时(远超安全阈值)!
“污染确认!强钍系放射源!”核安局专家低吼。
“快!伽马谱仪扫描污染核心方向!”
惨绿色的激光点在夜雾中扫过!伽马谱仪屏幕瞬间锁定一个区域——靠近沼泽中央一片被枯木半掩的、仿佛塌陷过的泥潭!
“511 keV特征峰!强度超过7级!位置就在泥潭下三到五米处!”
人工放射源!氟-18标记物!位置锁定!
“原地建立样本提取点!用深钻!取深层岩芯!”陈锋下令!目标近在眼前!
就在深钻机刚固定好位置,开始钻探!
“轰隆隆……”
一阵极其沉闷的、如同大地呜咽的声音从沼泽深处传来!整个地面开始微微震颤!
“塌陷!快撤!”经验丰富的老地质队员惊叫!但迟了!
钻探点周围的泥浆如同活了过来!瞬间变成巨大的流沙漩涡!猛地下陷!巨大的吸力裹挟着设备和人!
陈锋和一名核安专家被边缘的树枝挂住,惊险脱身!但另外两人连同价值数百万的精密设备瞬间被卷入深不见底的泥沼!连呼救声都来不及发出!
“救人!”陈锋目眦欲裂!但这片流沙如同吞噬生命的魔窟,瞬间恢复平静,只留下几个巨大的气泡翻滚上来!
消息如同丧钟传到“‘磐石台’”指挥中心!“归尘”行动损失惨重!两名核安专家牺牲!关键放射性核心点被诡异的“魔沼”彻底吞噬!
……
省府小会议室(岳伯川主持经济重建协调会)。
周海波(“云江集团”董事长)发言慷慨激昂:“……我们集团联合几家省内外环保龙头初步达成的清源湖治理联合体方案是可行且高效的!关键是需要尽快拿到首期工程融资授信和‘军民融合技术创新试点’的资质,以便引进国际顶尖的核污染降解处理技术……”
岳伯川正要表态支持。
他的私人助理突然面色凝重地走进来,俯身低语了几句,递上平板。
平板上赫然是省核安局发来的内部绝密事故快报摘要(秦宏志通过渠道知晓后转发):
“‘归尘’行动组在‘鬼哭地’遭遇未知地质灾害!核安局两同志牺牲失联!携带价值重大装备沉陷!事故原因待查!”
岳伯川脸色瞬间变得极度难看!“鬼哭地”……这不就是杨正雄绕开他,让张建国搞的秘密行动点吗?还死了两个核安局的人?!装备沉在核污染沼泽里!这烂摊子……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怒火,转头对参会人员:“海波同志的方案很有前瞻性!省府支持清源湖重建的决心不变!但……当前存在突发极端复杂技术风险点需要评估!项目资金规划必须更加审慎!会议暂时休会!后续由发改部门牵头深度论证!”他匆匆离场,直接拨通了杨正雄的电话,语气压抑着质问:
“杨书记!省核安局归我分管,‘鬼哭地’那么高风险的勘探行动,为何不经省府?导致如此重大损失?!后续事故责任认定、舆情应对、家属安置压力巨大!张建国同志是否有越权冒进之嫌?!我必须要求省委常委会……”
杨正雄的回应极其简短冷静:“伯川同志,事发突然,详情未尽汇报,是我考虑不周。事故调查将立即启动,由省纪委周海洋书记牵头组成独立事故调查组,你全力配合安抚善后。张建国同志行动权限由我直接授予,责任在我,你无需挂虑。当务之急是妥善处理后续。常委会明日增加此议题。”
岳伯川脸色铁青地放下电话。杨正雄把责任揽下了!还直接让周海洋查!这是根本不给他质疑张建国的空间!但事故已经发生,巨大的政治责任和舆情风险却是省府(他岳伯川分管条线)要首当其冲面对!他感到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回到办公室,他对周海波道:“‘鬼哭地’这个坑现在深不见底!它和清源湖肯定有联系!项目……暂停!等事故风头过去再说!”利益链条被迫中断!
……
“‘磐石台’指挥中心。
空气如同凝固的寒冰。“鬼哭地”吞噬两条生命的噩耗尚未消化,“水韵阁”地下行动组又传来急报:
“‘刺刀小队’报告!已通过非侵入式内窥设备进入铅封管道!管道通往一个结构紧凑的金属腔室!腔室内……装备多台小型精密化工反应釜及离心设备!但……所有设备都已清空!有明显的强化学清洁痕迹!几乎未留任何生物或化学物证!仅在一个角落废弃箱内提取到少量金属粉末残留……扫描分析初步反馈:高度疑似b类‘魅影’特有钯铑铂三元合金残留!现场确认:该处为‘魅影’高纯度精制实验室!近期刚刚被彻底清除!”
“水韵阁”地下制毒点,被提前精准“清理”了?!如同“绿洁化工”重演?!
张建国眼中寒光爆射!内鬼的保护层级和反应速度,远超预料!牺牲在“鬼哭地”的英灵血迹未干,这边的线索又被掐断!水韵阁的保护通道终究遁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