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晓一愣,随即嗔怪地拍了一下风毅的胳膊:“你这孩子,你们都回来一天了。怎么能让师父在外面等着呢?早该请回来的,这样很失礼。”
鳞艺连忙解释:“阿妈,是师父自己说的。他说我们一家刚刚团聚,正是温馨时刻,他不便打扰,让我们先好好相聚,他不着急。”
“再不着急,也不能让人家在林子里干等。”林晓晓正色道。
她眼中带着从小对老师的敬重:“尊师重道是根本,你们这些孩子,还不快去把师父恭恭敬敬地请回来。就说我们全家,恭候前辈大驾。”
风毅、风尔、鳞艺、鳞陆四人立刻收起笑容,神色肃然,齐声应道:“是,阿妈,我们这就去请师父。”
四人转身,步履匆匆却带着无比的恭敬,朝着村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树林深处,胡扯那缕神识正在孤独地飘荡。
破旧道袍拂过寂静的枝桠,他心中涌起一股千载未有的陌生情绪——寂寥。
千年孤寂未曾撼动他分毫。
偏偏这两年多,四个小徒儿叽叽喳喳、时而聪慧时而憨傻的陪伴,如同凿开了他冰封的心湖。
仅仅分离一日,这方寸间的寂静竟变得如此难熬。
“唉……”无声的叹息在林中散开。
习惯了热闹,再回孤寂,竟比从未拥有过更令人怅然。
就在这缕神识被“寂寞”这种“低级情绪”搅扰得百无聊赖时,他心头猛地一跳。
一种熟悉的、带着勃勃生机的波动正迅速靠近。
胡扯的神识虚影瞬间凝实,几乎要控制不住显化出来。
他强按激动,循着感应“望”去。
只见风毅、风尔、鳞艺、鳞陆四个熟悉的身影,正穿过林间薄暮,朝着他藏身的方向快步走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冲散了所有寂寥。
胡扯心中乐开了花:好徒儿,果然没白疼你们。才回家一天就想为师了?这就来看我了?
他努力稳住那几乎要溢出的“老怀大慰”之情,刻意等到四人走近了,才慢悠悠地、带着一丝“恰巧路过”的淡然显出身形。
“师父。”风毅率先抱拳,声音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让您久等了。”
久等。
胡扯心头那朵花瞬间怒放。
瞧瞧,他就等了一天,徒儿就说“久等”。
这份心意,这份惦记。
他虚幻的嘴角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刚想矜持地表示“无妨无妨”。
风尔紧接着大大咧咧地开口:“师父,我家阿妈说了,让您老人家在树林子里等,太失礼了,跟我们回家住吧。”
胡扯脸上那朵灿烂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寒风冻住的冰花。
合着……是被“家长”批评了才来的?
不是专门想他才来的?
细心的鳞艺立刻察觉到师父笑容的凝固。
赶紧补救:“师父,我们也想您了。您一个人在外面,我们心里也惦记着,吃饭都不香了,跟我们回去吧。”
她声音清脆,带着看似真切的关切。
胡扯心里那点小疙瘩瞬间又被这话熨得平平整整。
嘴角又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
还是小艺儿贴心。
鳞陆则眨巴着眼睛,适时提醒:“师父,您那见面礼……那些仙草……可别忘了拿出来哦。”
他惦记着哥哥姐姐们的礼物呢。
胡扯心头刚刚升起的那点熨帖又被这小子的“市侩”冲淡了几分。
他默念清心咒:“不生气不生气,他们还小,还小,不懂事……”
鳞艺仿佛看穿了师父的无奈,立刻抛出更大的诱惑:“师父!我们家新房子特意给您留了一间单独的房间,我们兄弟每人一间,您也有一间。就在我们旁边。”
“单独的房间?”胡扯的神识猛地一震,虚幻的身影都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