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们都是地球人。”他的声音飘忽。
“她总说……想找一个能说说家乡话、聊聊家乡事的人……她一直很孤单。”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依偎在林晓晓身边的孩子们。
从沉稳的风毅、活泼的风尔,到文静的鳞艺、懵懵的鳞陆,再到后面挤挤挨挨的一大群小兽。
一个个都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这边。
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惊愕的神情:“这……这十六个小兽,都是你生的?”
“嗯,都是我的崽。”林晓晓坦然地点头,顺手揉了揉蹭到身边的球球的小脑袋。
小家伙舒服地眯起了眼。
“十六个……”胡扯低语,眼神有些恍惚。
仿佛透过眼前这群生机勃勃的孩子,看到了遥远的、被时光模糊的另一个画面。
“我的伴侣……只生了一个。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雌性宝宝……”
他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陷入了某种深沉的回忆泥沼,虚幻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可我……我把她们弄丢了……太久太久了……久到……连她们的样子……都模糊了……我甚至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是否还活着……”
那话语里弥漫的绝望和自责,浓得化不开,让整个山洞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几分。
“时间……确实能改变很多东西,让人遗忘,让人迷失……”林晓晓试图安慰,声音却有些发涩。
现场的气氛如同被浸了水的棉絮,沉沉地坠着,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悲伤快要凝固成冰时,一个清越的声音如同投入静潭的石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前辈,”垂云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打破了那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沉重氛围,声音清越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承蒙厚赐仙草,此物珍稀无比。不知服用时,可有什么特殊的讲究或忌讳?”
他目光真诚地看着胡扯,巧妙地用实际问题将对方从深陷的泥沼中牵引出来。
胡扯那沉浸在无尽失落和自责中的神识猛地一震,如同从一场冰冷刺骨的噩梦中惊醒。
他虚幻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
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悲恸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漾开一圈圈涟漪。
最终被强行压下,重新凝聚起属于强者的清明。
他深吸了一口并不存在的“气”,目光缓缓聚焦在垂云身上,又扫过桌上那堆依旧散发着蒙蒙光晕的仙草。
“讲究?”胡扯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般的沙哑,但已恢复了些许往日的超然。
他定了定神,目光扫过桌上那十几株散发着温润碧光、灵气四溢的仙草。
他缓缓摇头:“无甚讲究。此草蕴含天地精粹,一株入口,便抵得上寻常修士三十年寒暑苦修之功。你们分食了吧,早些化为己用,也省得怀璧其罪,徒惹祸端。”
他顿了顿,语气郑重起来,“只是服下后,体内灵力必如江河奔涌,难以驾驭。
届时,我自会将我的功法传承烙印于尔等识海之中。”
他目光转向肃立在旁的风毅、风尔、鳞艺、鳞陆四人。
声音带着师父的威严:“风毅,你们四个,替家人们护法。万不可有丝毫差池。”
“是,师父。” 风毅四人立刻抱拳躬身,齐声应道,声音沉稳有力。
他们迅速出门,散开在木屋周周4个方向。
目光如电,警惕地扫视着内外,周身气息沉凝如山。
胡扯的目光再次扫过屋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喟叹:“可惜此间灵气稀薄,终究不是最理想的修炼之地……”
垂云闻言,并未多言,只是沉稳地一翻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