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域城的暮色裹着雷沙落下时,烟雨楼的灯笼刚亮起。朱漆大门外挂着串雷纹风铃,被晚风拂得“叮当”响,混着楼里飘出的酒香,在青石街上漾开。吴奎扛着混沌棍,大步流星地迈上台阶,灰白爆炸头里的电光蓝紫发丝沾着血污,花马甲上的破洞还在滴着金丹魔雷兽的黑血,却半点不碍他的兴致——刚宰了头金丹圆满的魔雷兽,那枚中品雷魔晶揣在怀里,沉甸甸的,像揣着座小金山。
“吴爷来啦!”门口迎客的丫鬟见了他脚下冒电火花的风雷靴,眼尾的胭脂笑得更艳,忙掀开门帘,“媚娘姑娘刚调了新的雷酿,正念叨您呢!”
楼里的香风裹着雷酒的烈气扑面而来,吴奎深吸一口,混沌棍往墙角一靠,棍身雷龙虚影蹭了蹭廊柱,惹得旁边桌的修士纷纷侧目——谁都认得这雷莽帝君,血域城里出了名的不好惹,却偏疼烟雨楼的媚娘。
二楼靠窗的雅间里,媚娘正临窗调酒。她穿件水红纱裙,裙摆绣着银线雷纹,腕间的雷珠手链随着倒酒的动作叮当作响,见吴奎进来,眼波流转得比杯里的酒还柔:“吴爷今儿身上的血腥味,比雷酿还烈呢。”
吴奎大咧咧坐下,脚往凳上一翘,风雷靴的火星溅在地板上,烧出几个小黑点。他掏出那枚中品雷魔晶拍在桌上,晶体内的雷灵力“嗡”地荡开,震得酒杯里的酒泛起涟漪:“瞧瞧这宝贝!刚宰的金丹魔雷兽脑子里抠出来的,值一千万下品灵石!”
媚娘的纤纤玉指在晶体上轻轻一点,指尖雷纹闪过,晶体内的狂暴灵力竟温顺了几分。她抿嘴笑时,鬓边的珍珠步摇晃出细碎的光:“吴爷好本事。前儿引雷教的雷耀来,还说那魔雷兽凶得很,折了他三个弟子呢。”
“那老小子就会吹牛!”吴奎抓起酒杯一饮而尽,雷酿的烈劲呛得他咳嗽两声,眼里却亮得很,“老子一棍下去,那畜生的雷纹甲跟纸糊似的!你是没瞧见,那雷魔晶刚滚出来时,紫莹莹的光把半边天都染透了,比你这胭脂还艳!”
邻桌的修士听见“金丹魔雷兽”,都支着耳朵听。有个穿锦袍的想凑过来搭话,被吴奎瞪了回去:“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当雷珠弹!”锦袍修士讪讪缩回去,却忍不住偷瞄那枚雷魔晶——谁都知道这玩意儿是冲击境界的至宝,寻常修士见都见不着。
媚娘给吴奎续上酒,玉腕轻转间,酒壶里的雷酿泛起细碎的雷光:“吴爷就不怕招人惦记?这烟雨楼鱼龙混杂的。”吴奎“嗤”地笑了,抓起雷魔晶抛了抛,晶体内的雷灵力炸出串小火星,烫得旁边想伸手摸的丫鬟慌忙缩手:“谁敢惦记?老子的混沌棍可不是吃素的!前儿拾骨帮的虫老想打这晶的主意,被我一棍劈得他那宝贝虫巢都炸了,现在见着我绕着走!”
他越说越得意,抓起桌上的茴香豆往嘴里扔,豆壳嚼得“咔嚓”响:“不光这晶,老子还得了九块下品的!依依那丫头分了三块,雷破那小子也拿了三块,剩下的……”他突然压低声音,凑到媚娘耳边,酒气混着雷砂的味道喷在她颈间,“剩下的三块,给你打副雷珠耳坠怎么样?保准比雷耀送你的那串亮十倍!”
媚娘的脸颊飞起红霞,推开他的胳膊,指尖却在他花马甲的破洞上划了划:“谁要你的宝贝?上次你说送我雷灵草香囊,到现在还没影呢。”吴奎拍着胸脯保证:“明儿就让雷破给你采去!要多少有多少,咱铺子里的灵草堆成山!”
楼外突然传来争吵声,是引雷教的弟子和盗天盟的人起了冲突,借着酒劲拔了剑。吴奎眉头一皱,抓起混沌棍就要起身,却被媚娘按住手腕:“犯不着跟他们置气。”她玉指往窗外一点,“你看,雷破来了。”
吴奎探头一看,雷破正站在楼下,黝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的雷霆剑却泛着冷光,只往那伙人面前一站,争吵声顿时消了——谁都知道这黑大个是吴奎的左膀右臂,前儿单枪匹马挑了雷魔分身三个筑基,狠得很。
“这小子越来越有样了。”吴奎咧嘴笑,露出两排黄牙,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块下品雷魔晶塞给媚娘,“拿着玩。这晶里的灵力够你润三个月雷纹镯了,比你用的雷磁粉纯多了。”
媚娘接过晶,指尖触到那汹涌的雷灵力,纱裙上的雷纹突然亮起,与晶体内的光呼应。她刚要道谢,吴奎已灌下最后一杯酒,扛起混沌棍往楼下走,花马甲的破洞晃出雷光:“走了!明儿再来看你,给你带依依新绣的雷纹帕子!”
雷破跟在他身后,路过柜台时,往掌柜手里塞了块下品魔晶——算是吴奎打坏桌椅的赔礼。掌柜捧着晶,手都在抖,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才发现媚娘站在二楼窗边,指尖转着那枚下品雷魔晶,纱裙上的雷纹亮得像落了片星光。
夜风卷着雷沙掠过烟雨楼,风铃“叮当”响得更欢了。楼里的修士还在议论吴奎宰金丹魔雷兽的事,有人说他是靠了背后的大人物,有人说他的混沌棍是神器,吵吵嚷嚷的,混着酒香和雷酿的烈气,把血域城的夜,烘得热热闹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