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艳红撅着嘴说道:“呦呦呦,你当着本宫的面,向皇上诉忠心,献殷勤,还要把关心的借口赖到人家鸿蒙的身上,是不是有点目中无人了呢?”
“哼,我就是想关心他,我就是想体贴他,不行吗?”
“行倒是行,不过他不在这儿,听不见你的真心话呀。”
这时,欧路远跑进来喊道:“李艳红,李艳红,快到收发室接电话,是妇幼保健院打来的,快去!”
李艳红茫然无措的点头应承道:“诶!来啦来啦,马上就去。”随后,她一路小跑到五丝厂的收发室,喘匀了气息,调整了状态,又做出一副有气无力,像是饿了好几天的样子,才拿着话筒颤颤巍巍的说道:“喂,请问你是哪位?”那边立即传来刘丽珍,心急如焚,语无伦次,伤心哭泣的声音:“红红,呜呜呜,求求你快来救救我呀,我生了个女孩儿,王淑敏把我一个人撂下回沙湾了,我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都饿好几顿了,妇保院的医护费用,我一分钱也没给他们,现在已经把我和孩子劝出来了,我没地方可去了呀。红红,二嫂求求你了,快来帮帮我啊!呜呜呜。”李艳红听她噼哩叭啦的说了一车话,脑袋是一个头,两个大,她不知道刘丽珍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只有继续装饥扮饿说道:“二嫂,我也没钱啊,我也饿好几顿没吃饭了,你听我的声音就知道了呀。我……想……吃。。。。”
刘丽珍打断了她的话,语长心重的说道:“红红,咱俩都是心知肚明的人,其实你也看得出来,在咱们老李家,咱俩的关系说不上多亲近,可也不算多疏远吧。我可没有参与到王淑敏和任娇,对你的敲诈勒索,刮削踏雪之中吧。这次我和王淑敏来嘉州,想必你也看到了,没有你二哥跟着,为什么呢?因为他听见你和大柱没钱了,家道中落了,捞不到油水了,所以他就打了退堂鼓,为了这件事,我那天还和他大吵了一架呢。红红,咱俩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况且那天,王淑敏在宿舍门口为难你们的时候,我可一直站在最后面,一句腔也没帮她说话吧。所以咱俩是没仇的呀,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好不容易才求妇保院的门卫大爷,查到了你们五丝厂的电话,现在我抱着孩子在给你打电话呢。红红,二嫂求你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不买我的面子没关系,但你也要看在你刚出生的小侄女的份上,伸手拉我一把才是呀。二嫂知道你也不容易,我不求你别的,只求你和大柱过来,把我欠妇保院的产护费给人家结清一下,然后给我吃顿饱饭,再给我买一张回沙湾的车票,好让我和孩子马上赶回去呀,因为我不想在这里过夜了,我想回家!红红,你放心吧,关于你和大柱的任何事情,我保证会全部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给他们说出半个字来的。另外,麻烦你们来的时候,带一张厚实点的被单过来包孩子,呜呜呜,她现在只能用我的体温,给她保暖呀,呜呜呜。红红,求求你了,只要你给我买了车票,我马上就走,决不逗留,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就行行好吧。”
李艳红一边听着电话,一边默默擦着眼泪,正如刘丽珍说的那样,在整个老李家里面,要说李艳红和谁的仇怨最小,那肯定当属刘丽珍了。因为她不是那种喜欢同流合污的人,至少没有王淑敏和任娇的那种咄咄逼人,骄横霸道的个性,即便在大年初一,她也没有陪着任娇和王淑敏,一块儿追着红柱两口子满山跑。虽然这里面也有她怀着孕的成份在,但是她的性格和脾气,确实和两只女妖怪是有所区别的,她不是那种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女人,而是那种胆小文静,懦弱内向的女人。
李艳红现在的心里,就像打碎了五味瓶,她打心底是相信刘丽珍的话,可她心里的另一面,却在不断的告诉她,防人之心不可无,聪明人上傻当的话。是啊,即使李艳红信以为真,但还是要走一步,看两步,不能顾头不顾脚,因为那样会摔跟头的。所以她还是继续装傻充愣的说道:“二嫂,你在说什么呀?我和大柱哪来的钱给你结清产护费呢,我们两口子现在吃饭都成问题了,昨晚上。。。。”
刘丽珍再次打断她的话,用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红红,别的废话我们两个都不用再说了,现在我以你二嫂的身份,要求你和大柱带着钱和被单过来,帮我把产护费结了,请我吃顿饱饭,再给我买张车票。如果在半小时之内,我看不到你们两人,你们两口子就等着给我和孩子收尸吧,我说得出就做得到。”此言说罢,刘丽珍便主动挂断了电话。李艳红心里此刻是真的慌了呀,因为现在种种迹象表明,刘丽珍不像是王淑敏唆使,才打这个电话钓鱼的。王淑敏极有可能是真的已经回沙湾了,因为刘丽珍刚才也说了,她生了个女孩儿,这可是犯了王淑敏的大忌了呀,依照她的个性,是能做得出抛弃这对孤儿寡母的狠心事情来的。李艳红想到这里,忧心忡忡的挂上了电话,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向煮茧车间跑去,可跑到一半的时候,她想到了什么,又调头向缫丝车间跑去。等她喘着粗气跑到车间,看见徐颖正在指导女工接绪,她立即跑过去,拉着徐颖就往车间外跑。
徐颖边跑边问道:“诶诶诶,小五,放手放手,你干嘛干嘛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呼呼呼,老二,快,快,快去找大柱,呼呼,再不快点要出人命了,还不只一条,是两条人命!”
徐颖回过头来对周开颜说道:“四儿,帮我盯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