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连忙否认:“没有的事情,沐沐我们回病房吧!天气冷。”
敲门声响起,没等她回应,门就被推开了。
“沐沐!”苏瑾挺着明显的孕肚第一个冲进来,眼眶通红,“谢天谢地你醒了!”
陆凛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护着妻子,向来冷峻的脸上也难得露出几分激动。楚景淮和沈清然走在最后,手里捧着鲜花和果篮。
桑沐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苏瑾隆起的腹部。她微微歪头,露出困惑的表情:“苏苏...你怀孕了?”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苏瑾的脚步猛地停住,手本能地护住肚子:“沐沐...你...不记得了?”
“怀的谁的孩子?”桑沐继续问道,语气单纯得近乎残忍,“我记得你上次说短期内不打算结婚的,怎么就怀孕了?”
陆凛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和苏瑾结婚已经半年了,桑沐不仅全程见证了两人的恋情,还是第一个知道苏瑾怀孕消息的人。
楚景淮迅速上前解围:“沐沐,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他自然地坐在床边。
“景淮哥!”桑沐的眼睛亮了起来,“你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上次视频你说还要待半年...”她的声音突然变小,“等等,我好像记得你已经回来了...但又好像没有...”
楚景淮的手指微微收紧。“我刚回来不久。”他温和地说,巧妙地避开具体时间,“你这次可把我们吓坏了。”
沈清然默默将花束放在床头柜上,动作轻柔得几乎没有声音。但桑沐还是注意到了她:“这位是...?”
“沈清然,我未婚妻。”楚景淮介绍道,同时观察着桑沐的反应。
“未婚妻?”桑沐惊讶地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她困惑地看向苏瑾,“我怎么不知道?”
一直站在角落的苏芮博士突然开口:“桑小姐,能告诉我你认为现在是哪一年吗?”
桑沐被这个简单的问题问住了。她皱起眉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2023年...12月?”她不太确定地说,“不对...年会是在12月,但我记得后来...”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等等,现在是哪一年?”
所有人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苏芮拿出平板,调出一个日历界面,清晰地显示着当前日期:2025年1月4日。
“这不可能!”桑沐猛地站起来,打翻了桌上的水杯,“明明昨天还是2023年12月28日...我刚刚参加完年会...”她的声音开始发抖,“我丢失了一年多的时间?”
楚景淮迅速扶住她摇晃的身体:“沐沐,冷静点,这是头部受伤后的正常现象...”
“什么伤?我为什么会受伤?”桑沐抓住楚景淮的衣角,指节发白,“林一呢?他说去给我买午餐,怎么还没回来?”
傅云峥恰好在这时推门而入,手里提着餐盒。听到桑沐的话,他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林一公司有急事,我替他送午餐过来。”
桑沐松开楚景淮,警惕地看着傅云峥:“又是你...林一的弟弟。”她语气中的疏离让傅云峥手中的餐盒差点脱手。
“沐沐,”苏瑾小心翼翼地插话,“傅总一直很关心你...”
“我知道,他是我小叔子嘛。”桑沐笑了笑,那种客套的笑容像刀子一样插在傅云峥心上,“谢谢你的午餐,放那儿就好。”
傅云峥沉默地放下餐盒,转身走向门口。在无人看见的角度,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等等。”桑沐突然叫住他,“那个...林一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他。”
傅云峥背对着她,声音低沉:“他说处理完就回来陪你吃晚餐。”
“哦...”桑沐有些失落。
苏芮迅速介入:“桑小姐,你需要休息了。访客时间到此为止。”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告辞。苏瑾最后一个离开,回头看着已经闭目养神的桑沐,泪水终于决堤。
走廊上,这群向来光鲜亮丽的精英们像打了败仗的士兵一样垂头丧气。
“她完全不记得了...”苏瑾抽泣着,“不记得我的婚礼,不记得我怀孕,不记得...”
“最可怕的是,”楚景淮声音沙哑,“她构建了一套完整的虚假记忆。在她的认知里,周予安还活着,她和林一结婚了,甚至傅云峥成了林一的弟弟...”
傅云峥靠在墙上,双眼紧闭。他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痛苦。
“我们需要统一口径。”陆凛永远是解决问题的那个人,“在她恢复之前,不要反驳她的记忆,也不要主动提及...”他顿了顿,“那些她忘记的人和事。”
沈清然轻声补充:“尤其是周予安的...情况。”
众人沉重地点头。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林一匆匆走出,手里果然提着餐盒。
“抱歉,公司临时...”他的解释戛然而止。
傅云峥突然一拳砸在林一耳边的墙上,声音压抑着暴怒:“你他妈还要演多久她'丈夫'?”
林一冷静地回视:“直到她不再需要我演。”
“够了!“苏芮厉声打断,“争吵解决不了问题。”她压低声音,“她的脑电波有异常波动。虚假记忆和真实记忆正在交战,我们需要找到平衡点。”
“什么意思?”楚景淮敏锐地问。
“意思是,”苏芮环视众人,“她开始怀疑了。那些被压抑的真实记忆正在寻找突破口。我们需要做的,是小心引导,而不是强行揭穿。”
傅云峥松开林一,转身走向电梯:“我去看守所找周世璋。既然他能植入记忆,就能解除。”
林一整理了下被扯歪的领带:“我去准备周...的葬礼。”他艰难地说出那个词。
苏瑾擦干眼泪:“我和陆凛会整理一份时间线,标注沐沐记忆混乱的部分,避免穿帮。”
楚景淮点头:“我和清然负责她的日常医疗,24小时轮班。”
众人各自散去后,苏芮回到病房外的观察室。
苏芮调出监控设备上的脑电波记录——在无人看到的时刻,桑沐的大脑活动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双轨模式,就像两个不同版本的记忆在同时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