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永庆宫。
余贵妃得知赵姒晚给两个姨娘下了红花后,气得摔碎了茶盏,重重地巴掌拍在桌子上。
“她怎能如此?那可是皇上送去的恩典,岂能如此对待?她如此,到底是不待见那两位姨娘,还是不待见本宫!”余贵妃眯起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
林公公忙不迭过去宽慰:“娘娘莫要为这种事情气坏了身子。”
余贵妃没好气地瞪了林公公一眼,冷声道:“她已是遥兰王妃,而非还珠郡主,这不是哒本宫的脸是做什么?”
赵姒晚嚣张跋扈,平日里更是目中无人,且多日不来宫中孝敬。
细想曾经姜青釉还是遥兰王妃时,哪怕是被各种冷落,也得巴巴跑来,如今到了赵姒晚这里,竟成了自个儿求着她来。
林公公跟在余贵妃身边多年,早已练就察言观色的本事,更知道该说什么话讨主子欢心。
仅是低眉敛目间,心中就已经有了思量。
“此事确实是王妃处理不周,哪怕娘娘怪罪,那也是应该的,倒不如借此机会教导王妃一些宫中礼仪?”
长公主疼爱女儿,生怕赵姒晚吃苦,她一撒娇,长公主就心软,故而赵姒晚被找回来这么久,愣是一点规矩都没学,长公主还美其名曰是保留她的纯良赤诚。
赵姒晚没成为皇家妇前,余贵妃还能为了讨好长公主说几句恭维的话,现在赵姒晚成了自家媳妇儿,余贵妃有苦难言。
余贵妃抿唇思量,越想越觉得林公公所言有理。
“遥兰王府绝对不能落在一个什么规矩都没有的人身上,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安排两个嬷嬷去,教教她规矩。”余贵妃一锤定音,安排林公公去挑选合适人选。
林公公在赵姒晚手里吃过不少暗亏,惦记着借此机会找回场子,二话不说就寻找了两个难缠的嬷嬷,一并给赵姒晚送去了。
待两个嬷嬷送到王府,赵姒晚才知此事,想也不想就准备给退回去。
李嬷嬷骇然,赶紧阻止:“王妃,万万不可。”
赵姒晚蹙眉不悦地看向李嬷嬷,认为她僭越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左右我的决定,到底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母亲?”
突如其来扣来的帽子打得李嬷嬷措手不及,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王妃息怒,只是余贵妃到底是你的婆母,岂能驳了自家婆母的面子?”
赵姒晚抿唇坐在黑湘妃玫瑰椅上,冷眼紧盯着李嬷嬷,心中烦躁,又不得不谨记母亲叮嘱,凡事多听李嬷嬷的教诲。
然而主仆二人还没说明白两个嬷嬷的去留,嬷嬷就自个儿来到了秋棠苑。
“奴婢见过王妃。”说话的是蹇棠嬷嬷,早早就跟在余贵妃身边,也是永庆宫里出了名的难缠。
赵姒晚眼神犀利,“谁让你们进来的?”
“我们奉的是娘娘的命令,王妃若是有不满,随时可以去告知娘娘,而不是拿我们这些下人撒气,不过王妃可得想清楚了,你乃是遥兰王妃,不是寻常百姓,你那不悦耳的名声传出去,丢脸的也是自己。”蹇棠嬷嬷恩威并重,提醒赵姒晚。
赵姒晚敢怒不敢言,她并非是真的蠢笨,平日里可以胡作非为,有长公主收拾烂摊子,可真正关乎自己的名声了,又得好生掂量一下。
随蹇棠嬷嬷一起来的是秋嬷嬷,瞧着赵姒晚面色难看,站出来打圆场,“蹇棠嬷嬷不会说话,开罪了王妃,可奴婢们都是为了王妃好,况且这次来,也不是为了为难王妃,而是想要教王妃如何管理家业。”
赵姒晚到底没学习过什么,不懂得如何在府上立威处事,短短时间内府中上下苦不堪言。
听见秋嬷嬷所言,赵姒晚到底是点头答应了,愿意做做样子,学习管家之道。
然她不知,秋嬷嬷乃是笑面虎,和蹇棠嬷嬷素来一唱一和,真正教导规矩时,是一点差错也没有,即便赵姒晚有孕在身,也没有放低他们的要求。
短短时间内,赵姒晚吃尽苦头,试图寻找谢之序撑腰,却被告知谢之序不在家。
好不容易避开了两个嬷嬷,赵姒晚气得在房中砸东西。
刚置办好的玉器摆件无一幸免,全部化为了一滩碎渣子,房中的人大气不敢出,最后还是只有李嬷嬷硬着头皮过去开解。
“王妃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你腹中孩子要紧……”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李嬷嬷脸上火辣辣的疼,她闭了闭眼,顺势跪在地上:“王妃要打要骂奴婢都无怨言,可王妃万万不可再得罪娘娘安排来的人了,他们代表的是娘娘,是你的婆母。”
“我看他们就是故意欺负我!”赵姒晚心里憋屈,根本听不进李嬷嬷的劝诫,找不到谢之序,便准备去找长公主,添油加醋将余贵妃所作所为告知。
长公主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怒气冲冲进了宫。
与长公主府马车擦肩而过的容誉王府马车被掀开一角,姜青釉看着外面离开的马车,黛眉微挑,“看来谁又得罪长公主了。”
姜青釉和谢淮钦风尘仆仆从峦州归来,马车刚进城门,还没来得及回王府,倒是没想到会率先遇到长公主的马车。
谢淮钦眯眼暗中观察,给流音使了个眼色。
主仆二人多年来颇有默契,流音悄无声息离开,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调查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姜青釉撑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
她倒是没想到,不过离开短短半月,京城内竟发生了这么多事,而长公主依旧我行我素。
“长公主仗着对皇上有恩,多次以此事相挟,不知这次长公主又准备说点什么。”姜青釉低声嗤笑,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谢淮钦难得看见姜青釉如此模样,不由多看了两眼,这些事与他无关,他却鬼使神差开口:“你想知道?”
闻言姜青釉抬眸看去,不解他的意思。
“看样子长公主是去找余贵妃的,那怎能让这场闹剧没有观众?”谢淮钦笑言。
姜青釉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这个观众非皇帝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