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山洞中,一团白色的人影无声无息地从布满粗壮树根的洞壁中渗出,如同液体般滑落,稳稳站在地上,抬头看向坐在那里不知道思考着什么的面具男人:“呀~带土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在昨天晚上,三尾成功被雾隐村捕获封印了哦~”
一抹艳丽的红色比墙边的火把更为夺目地照亮了山洞,沉闷厚重的声音从男人的面具下传出:“…我现在是宇智波斑。”
“是,是…斑大人~”
自称为宇智波斑的男人抬起头,鲜红欲滴的写轮眼钉在白绝的身上:“三尾吗。”
他的尾音沉沉向下,压出一道满是恨意的沟壑。
白绝依然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俏皮地歪了歪脑袋:“我知道你对雾隐的印象不好,不过他们现在的水影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哦,一个照面就干掉了我的分身呢~”
它凑近了男人,热情地提出建议:“不如还像之前那样吧~让我派遣分身潜进雾隐村里,从内而外彻底击溃他们的心灵。”
男人抬手制止:“已经用过的招数再用也无法起到和之前一样的效果了。”
白绝担忧地瞧着他:“你可不要逞强哦,我们现在有‘晓’在手,势力稳步进展中,多一个雾隐村少一个雾隐村根本无伤大雅。”
男人瞥向白绝:“你是觉得我不如那个水影吗?”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哦,只是觉得没必要冒险~”
“哼!”一声冷哼从男人鼻中发出,黑袍滚滚翻飞,伴随着向内坍缩的漩涡状空间扭曲,刚刚还靠坐在石椅上的男人消失在了原地:“你将监视的重心放在其余人柱力身上,雾隐那边,我亲自去看看!”
白绝望着空荡荡的椅子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然后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似地抓了抓头发:“诶?忘记告诉他了,新任的水影好像有一点眼熟呢!”
…
雾隐村会议室内,灿星姿态严肃地坐在主位,面色冷峻:“按照刚才讨论完的事宜加强各处警戒,医疗班抓紧时间研究我带回来的样品,尽快查明其中成分…剩下的还是一切照旧。”
医疗班的负责人唰地站了起来,即使矢仓用眼神在示意他不必紧张,但这个中年男人仍不住地擦汗,深深地鞠了一躬垂着头大声回道:“我马上让医疗班全员全力研究,定不负四代目大人的期望!”
西瓜山河豚鬼紧跟着开口:“除了这些之外,不需要给矢仓大人增加护卫吗?”
枇杷十藏懒懒一笑:“你在说什么呢,有水影大人在,再增加护卫也没什么用吧?”
矢仓轻咳一声:“别说的我好像很脆弱一样,我已经能够基本掌控三尾的力量了,而且很快就可以更进一步。”
“嘛,那看来确实是我多虑了。”橘色长发的男人哼笑一声也跟着站起来:“既然让忍刀众轮流值守雾隐村防卫的话,这半个月就由我先来吧。”
灿星不置可否地点头,于是在一片压低了声音的交谈中,众人缓缓退出了会议室。
矢仓还在翻着手上的文件:“提拔年轻忍者的工作也已经交代下去,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您下午要去看看吗?”
灿星还在头疼昨天见到的那个奇怪生物,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将三尾被捕获的消息传到哪里,到底有没有成功,会不会对自己这方产生什么影响。
敌暗我明,现如今立刻能做到的应对措施就是加强警备这一个方法,剩下的只能等残渣那边研究出什么结果了再做定论。
“下午要跟冥和再不斩还有满月切磋…你替我去看看吧,有合适的人选就记录下来,等我晚上再看。”
矢仓轻嗯一声,翻过一页:“请求那些已经离开雾隐的血继家族再返回这件事情,进展有些困难,您才刚上任不到一年,他们对您的行为处事并不十分了解和信任,恐怕还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这个不急于一时。”
虽然召回那些家族会让雾隐村的实力整体提升一个档次,但一股脑地招回来恐怕也将带来不小的混乱和麻烦,还是顺其自然让他们主动投诚会比较好。
雾隐刚刚从血雾中摆脱出来,还处于韬光养晦的阶段,大刀阔斧的改革甚至直接向着忍界宣战都是绝对不可取的。
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才是最稳妥的做法——其实灿星很清楚自己并不擅长管理,很多时候都是借着前世的先辈经验来聊做参考,幸好矢仓完全信任自己,能够顺着雾隐的实情和自己的建议,一步步完善行动方针并推动大家一起执行。
不愧是之前被众人一致认可的四代目人选,能够落到实处的管理可比无脑的战斗要难多了啊…
看到灿星似乎没有再继续说话的欲望,矢仓善解人意地合上文件:“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上午剩下的时间您就好好休息吧,我就先不打扰了。”
灿星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应。
矢仓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小心地关上了门。
“小翠。”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灿星忽然开口。
远在木叶的黑蛇从趴着的相框上抬起脑袋,吐了两下信子之后立刻在心中回应了主人的召唤:“我在,嘶。”
明明不需要说话就可以交流的,却还是下意识唤了一声,真是傻瓜一样的行为。
会议室里敞开的窗户将原本拉得紧紧的窗帘吹开了一角,昏沉的阳光朦胧地照进来,正正巧巧落在黑发青年的眼皮上。
灿星笑了起来,抬臂挡在眼前遮住了那抹微光,让视野彻底陷在黑暗里,放松地垂下肩膀,传递回去的情绪舒缓又倦怠:“卡卡西今天在做什么?”
小翠晃了晃尾巴,探着脖子瞅了眼躺在床上看画本的白发青年:“在睡觉嘶。”
“?”灿星惊愕:“已经快要中午了,他没有出去修行吗?”
在他的记忆里,卡卡西一直是个勤勉的孩子。
小翠回的很快:“昨天执行任务到半夜才回来嘶。”
原来如此,那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灿星动了动身体,稍微往旁边侧侧身子,从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没什么事了,你好好陪着他吧。”
他的呼吸越来越慢,才堪堪切断小翠那边的联系,挡在眼前的手臂肌肉就放松下来。
上午清爽的微风抚过青年的脸颊,灿星脑袋向着边上歪了一下,竟然就这样靠着并不算舒适的办公椅浅浅睡了过去。
而正当青年的呼吸均匀悠长,似乎陷入彻底的熟睡之时,一道阴影挡住了窗外的日光。
高大的男人戴着面具立在水影楼会议室的窗前,俯首凝望向椅子上坐着的人。
雾隐的空气带着些微的湿意和微凉,随着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让室内的温度降低了几分,但还算舒适。
突然出现的黑衣男人站着,鲜红色的右眼透过面具扫过这处房间,最后黏在面前之人胳膊下的下半张脸上,却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甚至就连一丝杀意也没有露出,两人一坐一立像是摆在会议室里的雕塑,只有被风吹起的窗帘不断飞扬,照得房间里忽明忽暗。
即使在深度睡眠的边缘,那冰冷而专注的凝视仍旧如有实质似地针刺般扎在灿星的感知上,配合着扰人的不断变化的光线,让青年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几若无声的关窗声响起,窗帘也被一丝不苟地拉上。
四周恢复了平和且安宁的昏暗。
“谢谢,矢仓…做得好…”
陷在椅子里的青年口中发出模模糊糊的夸奖,甚至最后一句话的余音还含在嘴里,下一刻又陷入了更深沉的睡眠中。
良久的安静之后,面具男人向着青年伸出手,一句疑问从他嘴里捧出,像是在触碰小心翼翼拼凑好的玻璃碎片一般:“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