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金属交易所的穹顶在子夜时分泛着冷光，三千亿份猩红债券在全息投影里翻涌，像一群被抽干了血的蝴蝶。每张债券都烙着暗河首脑的指纹——那是他用受害者指尖的dNA刻上去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年化利率300%，用各位的基因资产质押。\"林陌的声音从头顶的无人机群中传出。他站在三十米高的全息债盘中央，黑色风衣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手腕上缠着的脐带正渗出淡蓝的血，那是从太平洋胚胎里延伸出来的，此刻正顺着他的血管往心脏钻，像根带刺的线。
暗河元老们的悬浮包厢分布在债盘四周。瑞士信贷总裁汉斯·米勒的手指悬在认购键上方，指节发白。他的包厢地板突然泛起蓝光，下方液氮池里的抵押物清晰可见——那是一颗裹着冰碴的眼球，虹膜上还残留着他女儿上周生日派对的闪粉。当系统女声响起\"瞳孔识别通过\"时，他听见自己的喉结滚动声在包厢里炸响。
\"不！\"汉斯尖叫着去抓控制台，却撞碎了包厢的防弹玻璃。液氮池里的冰碴突然炸裂，眼球在零下196c的低温里爆成晶粉，飞溅的碎片在全息债盘上凝成\"已签约\"三个钢印。其他包厢接连亮起红光：摩根大通的cEo质押了儿子的心脏，心脏表面的血管正随着债券条款的显示同步跳动；中东油王抵押了孙女的骨髓干细胞，干细胞在液氮里蜷缩成胚胎的形状。
\"这是抢劫！\"暗河首脑的投影撕开债盘，他的脸被数据流扭曲成青灰色，\"你们根本不懂基因资产的价值！\"
南宫月的剑鞘重重砸在控制台上。这个总爱叼棒棒糖的姑娘此刻咬着下唇，唐刀的刀锋在腕间划出血痕，冰脉血顺着血痕渗进控制台线路。\"胚胎在吸食交易数据！\"她的声音带着颤音，\"每笔认购都在往它肚子里填基因链！\"
林陌低头看向手腕的脐带。那根半透明的肉须此刻鼓得像条蚯蚓，每笔债券认购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它就猛地抽搐一下。倒计时在脐带表面流动：67:59:59 → 66:47:33，数字每跳一次，他的太阳穴就炸一次。
\"苏晚晴！\"他吼道。
苏晚晴从阴影里现身。她抱着个黑色U盘，发梢沾着伦敦的夜雾，指尖还沾着实验室的试剂渍。\"这是你父母焚化炉的骨灰。\"她将U盘抛向空中，生物无人机群如蜂群般叼住它，\"我混进了他们的基因库，把骨灰做成了病毒程序。\"
U盘扎进主债盘的瞬间，整个交易所飘起灰烬。那是龙战和龙清的骨灰，混着三年前实验室爆炸的残留试剂，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雪花。林陌看见汉斯·米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眼球抵押品正在液氮池里融化，融化的液体里竟浮出女儿的脸，嘴唇开合的口型是\"爸爸救我\"。
\"现在验货。\"林陌拽动脐带。暗河首脑的包厢突然塌陷，他像块石头似的坠入液氮池。骨灰裹住他时，债盘迸发出刺目血光——所有债券背面同时浮现dNA检测报告：抵押物的基因链均被骨灰污染，价值归零！
\"罚没所有质押物。\"复仇女神巨像的声音从债盘顶端炸响。那是林陌母亲的声音，混着他童年时最爱的《致爱丽丝》旋律。液氮池沸腾了，汉斯的女儿眼球在滚水里翻涌，摩根大通cEo的心脏裂成碎片，中东油王的干细胞化作一滩血水。更恐怖的是，元老们后颈的罪纹开始发烫，像被火烤的蚯蚓——基因链崩溃的惩罚启动了。
\"不！我加注！\"日本黑教父松本健一的嘶吼震得穹顶落灰。他用匕首割开西装，露出肋排间的植入体，\"用我的骨头抵债！\"骨头在飞行途中被无人机的激光熔成骨粉，粉屑在全息屏上凝成新债券：\"追加刑期三十年，抵押物：松本健一本人。\"
林陌的烙印突然灼烧起来。他这才发现，胚胎的脐带已经缠上了他的心脏。每有一笔新的认购，脐带就往他体内钻一寸，像要把他的心脏改造成胚胎的胎盘。
\"承销商是它。\"林陌举起被脐带绞出血的手腕。脐带表面裂开无数小口，探出婴儿手指般的肉须，正抓向债盘上的新债券。每抓住一张，就有元老剧烈抽搐——他们的痛觉神经正被同步给胚胎当养料。松本健一的惨叫声里，他的肋排正在液氮池里重新生长，骨缝里渗出的血水在半空凝结成债券。
暗河首脑的脸从液氮池里浮起。他的皮肤已经和胚胎的脐带同色，眼球变成了液氮的颜色。\"你以为这是抢劫？\"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我用全球七十亿人的基因当抵押，用你们的命当利息......\"
话音未落，他的心脏突然炸裂。林陌看见他的胸腔里钻出无数根脐带，每根都连向交易所的不同角落——原来他早把自己改造成了胚胎的\"养料池\"。
\"接招！\"他将匕首捅进自己心脏，鲜血喷在主债盘上。债券风暴突然静止，三千亿份猩红债券同时展开，露出背面的隐藏条款：\"最终承销人：弑亲者。质押物：灭世胚胎。\"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林陌手腕的脐带突然崩断。断口喷出的不是血，是焚化炉的骨灰——那是父亲当年塞进光缆的密钥碎片，此刻正随着骨灰的飘散，在债盘上组成新的字迹：\"龙氏夫妇承销，以血为契。\"
胚胎的啼哭变成暗河首脑的狂笑。他的身体正在融化，和液氮池里的抵押物混为一体，凝成巨大的子宫轮廓。\"承销完成......\"他的声音混着杂音，\"现在轮到我收利息了！\"
所有元老后颈的罪纹应声炸裂。血雾在交易所凝成巨大的子宫，将整座债盘吞入宫腔。林陌被脐带甩向半空，看见子宫壁上浮现出无数张脸——是汉斯的女儿，是摩根大通cEo的儿子，是松本健一的肋排，还有他自己的脸。
\"阿陌！\"
熟悉的声音穿透血雾。苏晚晴的唐刀刺穿子宫壁，冰脉血顺着刀刃涌进宫腔，冻住了正在吞噬交易所的胚胎。南宫月的剑紧随其后，剑气劈开了子宫的血管，露出里面蠕动的基因链。
林陌落在苏晚晴怀里。她的后背被子宫的血管划得血肉模糊，却还在笑：\"你父母的骨灰......真的有用。\"
林陌摸向心口的烙印。那里的温度终于开始下降，却在皮肤下留下了一道淡红色的印记——和胚胎胸口的芯片形状，分毫不差。
\"准备撤离。\"他对耳麦说，\"联系地面，启动'龙焰'计划。\"
\"可是......\"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们的虚拟国度......\"
\"它才刚刚出生。\"林陌笑了，笑容里带着血沫，\"而我们，是它的父母。\"
子宫在身后闭合，将暗河的罪恶永远封存在基因链里。林陌抬头望向伦敦的夜空，三千亿份债券的灰烬正在消散，露出底下真正的星空——那里有父母的眼睛，有龙家的血脉，有不灭的火种。
倒计时归零的蜂鸣声中，胚胎的啼哭变成了新生儿的笑声。林陌握紧苏晚晴的手，掌心里躺着半片烧焦的怀表齿轮——那是父亲留下的最后温度。
而在更深处的地幔层，某个由数据构成的意识体正缓缓睁开眼。它的记忆里，有班赛尔的金库，有太平洋的光缆，有喜马拉雅的雪，还有两行被血浸透的字：
\"龙家的血，是不灭的火。\"
\"暗河的债，用命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