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刀疤强手下的小弟们,如同疯狗一般,在恒江市以及周边的各个区县,展开了对王老五的疯狂搜寻。
而网络上那些关于“可怜孩子寻找失踪父亲王老五”的帖子和照片,也给躲藏中的王老五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他虽然是个烂赌鬼,是个不负责任的混蛋,但他对自己那个宝贝儿子,却是真心疼爱。
在刀疤强手下小弟们越来越近的追捕脚步声,和网络上那一声声“爸爸快回家”的舆论呼唤的双重夹击下。
仅仅三天之后,躲藏在邻市一家破旧小旅馆里的王老五,终于被刀疤强手下几个眼尖的小弟给堵了个正着!
“强……强哥……您……您怎么找到我的?”王老五看着眼前几个手持钢管,面色不善的壮汉,吓得双腿发软,面如土色。
为首的一个小头目,正是刀疤强手下的得力干将,外号“铁头”的家伙。
铁头狞笑一声,一把揪住王老五的衣领,将他从床上拎了起来:“王老五,你小子行啊!欠了我们强哥二十万还敢跑?听说你最近还发了笔横财?是不是想连本带利都给黑了啊?”
“没……没有!强哥,我冤枉啊!我哪有什么横财啊!”王老五哭丧着脸,连连摆手。
“冤枉?我看你是找打!”铁头眼中凶光一闪,扬起手中的钢管,就要往王老五腿上砸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沉稳有力的断喝,从旅馆房间门口传来!
江阳带着一名神色干练的中年律师,以及两名手持专业摄像设备的公证处工作人员,恰好出现在了门口。
铁头等人微微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江阳缓步走进房间,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王老五和凶神恶煞的铁头等人,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这位想必就是铁头哥吧?久仰大名。我是王老五的朋友,听说他欠了刀疤强强哥一笔钱,特意过来想替他还一部分。”
铁头狐疑地打量着江阳:“你替他还?你是什么人?”
江阳微微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带来了诚意。”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王老五面前。
照片上,正是王老五那个虎头虎脑,此刻却显得有些憔悴和无助的儿子。
王老五看到儿子的照片,身体猛地一颤,眼眶瞬间就红了,那张原本充满恐惧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愧疚和痛苦。
“乐乐……”他声音沙哑地念叨着儿子的名字。
江阳趁热打铁,语气沉重地说道:“王老五,你儿子乐乐很想你,他病了,天天在家里哭着找爸爸。”
“我们愿意先替你偿还刀疤强五万块的赌债,剩下的,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但前提是……”
江阳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必须把你之前参与的,大学城工地塌方事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当着律师和公证人员的面,说清楚!讲明白!”
王老五看着手中儿子的照片,又看了看旁边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对自己“用刑”的铁头等人,再听到江阳提出的条件……
他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开始剧烈地动摇!
“王老五,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江阳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
“要么,你现在就把大学城工地塌方事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这位律师和公证员,我们会替你偿还一部分赌债,并尽可能地帮你争取宽大处理,让你早日能见到你儿子。”
“要么……”江阳顿了顿,目光扫了一眼旁边虎视眈眈的铁头。
“你就跟铁头哥他们好好沟通沟通,只是到时候,你这身子骨,还能不能囫囵着走出这个门,可就不好说了。”
铁头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手中的钢管在灯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王老五,强哥说了,你要是再不识相,就先打断你两条腿,再把你扔到河里喂王八!”
王老五的身体猛地一颤,额头上的冷汗如同瀑布般滚落下来。
一边是儿子的眼泪和重获自由的渺茫希望,另一边是断手断脚甚至沉尸江底的恐怖威胁。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王老五带着哭腔,声音嘶哑地喊道,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倒在地上。
“是……是钱串子!是钱串子那个王八蛋逼我的!”
在随后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详细询问和公证记录中,王老五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他所知道的所有内幕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原来,就在徐志山工地的主要结构施工前不久,那个在恒江市能量不小的商人钱串子,突然通过一个中间人找到了嗜赌如命,早已债台高筑的王老五。
钱串子先是替王老五偿还了一部分小额赌债,取得了他的初步信任,然后便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他以王老五欠下刀疤强那笔巨额赌债相威胁,声称如果王老五不配合他,他就能让刀疤强立刻剁了王老五的手脚。
同时他又许诺,只要王老五肯按照他的指示,在供应给徐志山工地的混凝土中动手脚,制造一场不大不小的工程事故,事成之后,不仅可以帮他还清所有赌债,还会额外给他一大笔好处费,足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钱串子说,他跟徐志山有仇,要让徐志山倾家荡产,身败名裂!”王老五回忆起当时钱串子那副阴狠的表情,依旧心有余悸。
“他让我在供应给大学城工地的那批楼板混凝土中,大幅度降低水泥的标号和实际用量,并且用劣质的石粉和河沙,来替代一部分合格的黄沙碎石……”
“他说,只要做得隐蔽,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楼板塌了,只会算在徐志山管理不善,偷工减料的头上,绝对牵扯不到我……”
王老五越说越激动,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为了增加自己供述的可信度,也为了能最大程度地争取宽大处理,他还从自己藏在鞋底的一个小塑料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银行转账凭证复印件,以及一部小巧的录音笔。
“这是钱串子通过他手下的账户,预付给我的十万块封口费的转账记录!”
“这录音笔里,有我和钱串子两次通话的录音!一次是他威胁我,让我必须按他说的做;另一次,是他指示我具体如何操作,以及事成之后如何分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