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沉默宣言
墨的指尖从污染源核心抽离时，带出一串发光的蓝色代码链。那些字符像活物般缠绕着她的手臂，在皮肤表面烙下发光的纹路。陆沉看见她张了张嘴，却只喷出一团带着星光的黑雾。
\"别动！\"他抓住墨的手腕，羊皮卷轴在腰间疯狂震动。新生的命书弹出三十七个警告窗口，每个都在尖叫：【污染浓度突破阈值！】
墨的瞳孔已经变成两轮旋转的星云，左眼顺时针，右眼逆时针。她突然用力甩开陆沉，跌跌撞撞后退三步，撞在青铜罗盘上。饕餮纹章亮起血光，映得她满身代码纹路如同流动的银河。
\"你他妈——\"
陆沉的话被掐断在喉咙里。墨的指甲在地面划出火星，那些字符从她皮肤上滴落，在青铜地面凝成发光的句子：
【无命者不是错误，是免疫系统的白细胞】
羊皮卷轴突然安静下来。陆沉感觉到腰间传来细微的颤抖，命书正在用全新的情感模块处理这句话。三丈外，苏离的畸变凤凰发出尖啸，但声音像是隔了层毛玻璃。
\"说清楚。\"陆沉单膝跪在墨面前，发现那些代码纹路正在吞噬她脖颈处的皮肤，\"你看到什么了？\"
墨的指尖继续移动：【命格是病毒，我们是杀毒程序】
羊皮卷轴突然展开，新生的命书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她声带被格式化了...是上古净化协议的签名方式...\"卷轴上浮现出与墨身上相同的代码纹路，\"这些不是污染...是权限密钥...\"
陆沉突然按住太阳穴。青铜罗盘投射出的全息影像里，三百年前命格大劫的画面正在重组——那些被重置的灰蓝色命格不是随机选择，每个破碎的命格周围都缠绕着不易察觉的黑色丝线。
\"操...\"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那里有道陈年疤痕正发出蓝光，\"所以老子当年被天道拉黑是因为...\"
墨的指尖突然戳在他锁骨上。代码纹路顺着接触点蔓延，陆沉眼前炸开无数记忆碎片：五岁那年觉醒的灰色命格深处，蜷缩着一条正在自我复制的黑色代码虫。
羊皮卷轴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命书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检测到宿主原生命格存在克系寄生体。重复，检测到——\"
\"闭嘴！\"陆沉一把攥住卷轴，却发现墨的代码正通过自己流向命书。羊皮卷轴上玄机子留下的饕餮纹章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被覆盖的十二行诗：
【当无命者学会阅读
当编辑器开始哭泣
当凤凰吞下自己的火焰
清道夫将看见镜中的深渊】
遗迹突然剧烈摇晃。墨扑到青铜罗盘前，发光的指尖划过饕餮纹章中央。整个遗迹的墙壁亮起来，浮现出无数被尘封的无命者实验记录。某页残缺的笔记上，潦草地画着墨的侧脸素描，标注是：【第七代净化容器·存活时间突破临界值】
\"原来如此...\"陆沉拽起还在颤抖的命书，\"所谓命格大劫，是天道在清理被克系污染的服务器。\"他指向全息影像里那些黑色丝线，\"这些玩意在靠命格繁殖，而无命者...\"
墨突然抓住他的手，在掌心写下：【我们是抗体】
羊皮卷轴上的代码纹路突然开始重组，命书惊叫：\"她在改写我的底层协议！\"但颤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解脱，\"原来弑主程序是反污染防火墙...陆沉！我记忆区里藏着净化程序！\"
苏离的尖啸突然逼近。畸变凤凰撞破遗迹穹顶，带着时空乱流的火焰朝墨俯冲而下。陆沉甩出三道避劫针，却在半途被染成黑色——那些金属针在空中扭曲成克系生物的形状。
墨仰起头，张开双臂。她身上的代码纹路爆发强光，在身前形成不断旋转的星云漩涡。凤凰火焰被尽数吞噬，苏离的身影在火光中浮现，她半边身体已经变成由命格代码组成的透明物质。
\"还给我！\"苏离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尖叫，\"把涅盘命格还——\"
墨的双手突然合十。星云漩涡坍缩成一点，将畸变凤凰整个吸入体内。陆沉看见她喉咙处的代码纹路疯狂闪烁，最后在锁骨位置凝成一个小小的凤凰纹章。
羊皮卷轴哗啦啦自动翻页，命书念出突然解锁的档案：\"...实验证明，净化容器在吞噬足够多污染源后，会进化出命格编辑器功能...\"
墨跪倒在地，指尖颤抖着继续书写：【我需要更多污染源】
陆沉突然笑了。他扯开自己衣领，露出闪着黑光的锁骨疤痕：\"先拿老子做实验。\"转头对命书挑眉，\"把你藏的弑主程序调出来。\"
\"你疯啦？\"命书的声音又带上了哭腔，但卷轴已经开始自动展开，\"这可能会格式化你的命格基——\"
\"所以才要现在试。\"陆沉抓住墨的手按在自己疤痕上，\"等会苏离的援军到了，就没空搞研发了。\"
墨的瞳孔剧烈收缩。当她的代码纹路刺入陆沉体内时，整个遗迹突然响起古老的机械音：【净化协议第7次迭代启动。警告：检测到管理员权限冲突】
羊皮卷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照亮了青铜墙壁上最后一行被尘封的铭文：
【当容器开始编辑容器，新纪元将睁开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