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数据化瘟疫
墨的指尖在无命者少女的眉心停留了三秒，七色光晕突然扭曲成病态的灰绿色。少女的尖叫声刺破混沌命网的雾气，她脖颈处浮现出蛛网状的代码纹路，像被注入了某种腐蚀性病毒。
\"第七例了。\"陆沉蹲下身，手术刀划开少女锁骨处的皮肤。没有血流出来——只有一串串蠕动的二进制数字从伤口溢出，在空气中组成不断崩溃的十二面体结构。
命书残页在陆沉太阳穴处剧烈震颤：\"检测到秩序蠕虫感染！这些代码在把命格转化为......\"突然变成刺耳的电子杂音。
\"转化为玄机子的杀毒程序。\"陆沉接上话，刀尖挑出一段发光的神经纤维。纤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坍缩成∞符号，又分解为无数个0和1。\"真够恶心的，把人类当U盘用。\"
混沌雾气突然被七色强光撕开，墨的身影从光幕中跌落。她向来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右手五指已经数据化成半透明状态。
\"交易市场......\"她用手语比划到一半突然抽搐，掌心裂开一道渗出发光粒子的伤口。陆沉一把扣住她手腕，发现她皮肤下有无数的金色光点沿着血管逃窜。
命书突然尖叫：\"别碰她！那些是——\"
已经晚了。陆沉整条右臂瞬间爬满发光纹路，视网膜上炸开无数个血色弹窗：【检测到异常进程】【内存占用99%】【是否格式化命格系统？】。他冷笑一声，直接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最近的弹窗上。
\"就这点本事？\"血珠在空气中凝结成十二面体囚笼，将逃窜的光点全部困住，\"上次见面时你还会写个'死'字呢，玄机子。\"
雾气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某个庞然大物正在重组代码，混沌命网的天空突然降下金色暴雨——那是无数个正在崩溃的交易契约。
墨突然抓住陆沉衣领用力摇晃，打出一连串急促的手语：\"不是攻击！是排异反应！新人类的净化能力正在......\"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两道竖线，\"正在杀死混沌命网！\"
陆沉怔住的刹那，命书突然在他颅内投射出全息地图。代表交易市场的节点正在一个接一个熄灭，每个熄灭点都残留着∞符号的残影。而更远处，某个由无数个0和1组成的巨人正在缓慢站起。
\"哈！\"陆沉突然大笑出声，染血的手指插入自己太阳穴，\"难怪要伪装成杀毒程序——\"他扯出一段发光的神经纤维甩在地上，\"你怕了。\"
纤维落地化作迷你版的玄机子虚影，道袍上流动着二进制经文。虚影刚要开口，墨突然扑上来将其吞入口中。她喉咙里爆发出电路短路的噼啪声，七色强光从每个毛孔喷射而出。
当强光消散时，墨的右眼变成了不断刷新代码的显示屏。她缓缓打出手语：\"找到源头了。在......\"手指突然僵住，瞳孔里的代码疯狂滚动。
陆沉掰开她眼皮，看到倒映在虹膜上的景象：某个正在吞噬契约的∞符号深处，蜷缩着个正在啃食自己手指的男孩虚影——那分明是幼年体的玄机子。
\"精彩。\"陆沉舔掉嘴角的血，\"原来所谓的清道夫，不过是个被秩序逼疯的......\"
话未说完，整个混沌命网突然倾斜了四十五度。无数契约碎片如雪崩般从天空坠落，每片碎片里都困着个尖叫的命格投影。在崩塌的中心点，金色巨人终于显露出全貌——那是由无数个交易契约拼凑成的玄机子化身。
命书发出最后的尖锐警报：\"警告！命网基础协议正在——\"声音戛然而止，陆沉太阳穴处的残页突然自燃，烧出个∞形的焦痕。
墨用数据化的手指在空中划出血色符文：\"他要重置所有交易。\"
\"不。\"陆沉从燃烧的命书残灰里抓出把由代码组成的匕首，\"他要的是这个。\"匕首尖端浮现出个微缩版的混沌命网投影，核心处跳动着七色光点——正是墨之前吞噬的秩序蠕虫。
金色巨人突然发出齿轮卡死的嘶吼，它的胸口裂开道贯穿身体的缝隙。透过缝隙能看到无数个正在重写的命格契约，每个契约末尾都带着∞符号的签名。
陆沉将匕首抛给墨：\"该你上场了，新人类始祖。\"他指向巨人胸口的裂缝，\"往那里注入你的排异反应。\"
墨接住匕首的瞬间，她的数据化手臂突然增殖出无数发光神经纤维。这些纤维自动编织成张巨大的七色光网，网上每个节点都跳动着新人类特有的命格编码。
当光网笼罩金色巨人的刹那，整个混沌命网响起了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陆沉弯腰捡起块坠落的契约碎片，看到上面正在消失的文字：【甲方自愿将噬魂鬼凤命格置换为......】
\"苏离......\"他眯起眼睛，碎片里突然渗出黑红色的血珠。血珠在掌心滚动，逐渐凝成只残缺的凤凰虚影。
远处传来墨身体崩解的声音。她正在化作漫天光点，每个光点里都包含着被净化的命格数据。金色巨人开始崩溃，它的左手还在徒劳地抓取空中飘散的契约，右手却已经数据蒸发到肘部。
陆沉突然冲向正在崩塌的巨人，踩着坠落的契约碎片跃入它胸口的裂缝。在无数个闪烁的∞符号包围中，他看到了蜷缩在核心处的男孩——那个啃食自己手指的幼年玄机子。
\"抓到你了。\"陆沉伸手掐住男孩后颈，触感像抓住了一团正在融化的雪，\"原来你把自己的命格也做成了契约？\"
男孩抬头露出诡异的微笑，嘴角裂到耳根：\"......格式化是唯一的救赎......\"他的身体突然爆开，化作无数个0和1组成的锁链缠住陆沉。
锁链收缩的瞬间，墨的七色光网突然收束成一道光束贯穿而来。陆沉在强光中看到锁链上刻满细小的文字，那是三百年来所有被重置的命格记录。
当光束消散时，陆沉独自站在下着金色暴雨的虚空中。脚下是正在蒸发的数据海洋，远处墨的光点正在重组人形。而他的掌心里，静静躺着半枚被烧焦的契约残片。
残片上还能辨认出最后一行字：【自愿成为清道夫协议载体......签名：玄机】
\"真讽刺。\"陆沉将残片弹向空中，\"用自由意志签下的卖身契。\"
残片在坠落过程中突然自燃，火光照亮了正在重组的混沌命网。新的契约如雪花般开始飘落，每片契约背面都带着若隐若现的七色光晕——那是墨的净化印记。
墨的新身体从光晕中走出时，她的瞳孔已经变成了两个不断刷新的契约编号。她向陆沉打出手语：\"排异反应停止了。但新人类......\"
\"现在才是真正的新人类。\"陆沉指向她眼里的编号，\"那些是命网主动生成的识别码，不是枷锁。\"他突然咳嗽起来，吐出的血珠在空中组成残缺的∞符号。
墨抓住他手腕，发现他皮肤下有无数的金色光点正在逃窜。她急迫地打出手语：\"你被感染了！\"
\"不。\"陆沉擦掉嘴角的血，\"我在编译。\"他掀开衣领，露出心口处跳动的七色光团——那是正在重组的命书核心。
远处，最后一块金色巨人的残骸正在沉入数据海洋。在它完全消失前，陆沉看到残骸上闪过一行小字：【系统格式化进度99%】
墨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她疯狂打出手语：\"契约！所有新签的契约都是——\"
\"都是玄机子的复活协议。\"陆沉露出染血的笑容，\"我故意的。\"他按着自己心口的光团，\"现在，该让命网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病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