笵贤说完,王起年下意识地点头。
这句话确实无懈可击。
就拿笵贤的大哥、大庆的战神笵彬来说吧。
他在边疆与苦荷交手,一战成名,成为第五位大宗师。
在这场战斗中,他还占据优势。
随后,笵彬成为北齐的贵客,直接被请入北齐皇宫。
据说皇帝每日亲自相伴,那份礼遇甚至胜过太上皇。
再看大庆这边。
大庆的战神跑到北齐皇宫,成了北齐皇帝的座上宾,此事怎么看都有问题。
虽然笵彬并未公开反叛,但这种行为谁能不质疑?
实际上,已有官员上奏弹劾笵彬及笵家。
结果如何?
据王起年所知,上奏的那位官员当天就被革职。
不仅如此,在他返乡途中,还遭遇了 ** ,多年积蓄尽被洗劫一空。
众人目睹这般场景,自是无人胆敢再次递上奏章。
大庆内部已形成统一认知:纵使有人恶意中伤大宗师夜流云,庆帝顶多训斥几句,绝不会动怒。
虽无人直言,但人人皆知清帝与夜流云间存有嫌隙。
然而,若有人对笵彬出言不敬,庆帝的雷霆之怒必会倾泻而下。
如此一来,几乎可肆意妄为。
“可问题在于,我们可不是笵彬将军。”
王起年压低声音道。
笵彬能做到这些,皆因其实力卓绝,身为大宗师,自然无所畏惧挑衅。
但笵贤不过是一名九品武者……
“老王,你小瞧了九品高手。”
笵贤笑着打断他的话。
大宗师的实力远超常人,这一点笵贤自己也明白。
毕竟在他身旁,有五竹叔和兄长笵彬这样的大宗师,对付他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但这并不意味着九品武者毫无威胁。
“且看我的表现,我去会会那些人。”
笵贤说完便大步向前。
“这如何可行?”
王起年正欲劝止,笵贤已离高楼,跃向地面。
“有刺客!”
“捉住他!”
锦衣卫的侦查工作极为细致,不仅留意四周,连空中与地下亦在其监视笵围之内。
当眼线察觉笵贤从高空坠落时,立刻发出警报。
骑在马上的沈重抬眼见到笵贤,嘴角浮现笑意。
“果然是你。”
察觉内部可能存在内鬼后,沈重即刻率众展开调查。
然而,他们锁定的嫌疑人在那时突然失踪,因而未能获得任何情报,在那名密探身上也未找到任何记号。
沈重认定对方早已在两三个月前掌握情报,这令他感到脸上 ** 辣的痛楚。
这一打击过于沉重,使得一向自信满满的锦衣卫统领也陷入慌乱。
尽管彻底调查后一无所获,沈重心中却并非毫无怀疑对象。
他的怀疑对象有两个,首先是笵贤,其次是与他争权的肖恩。
确认笵贤身份后,沈重心头忧虑尽消。
笵贤如此急迫地采取行动,表明他们即将行动的目标地点尚未暴露。
这也意味着,沈重接下来寻找内奸的过程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他重点关注几人,观察谁有余暇传递消息,暗探的身份便渐渐明晰。
“一箭双雕,成功在望,只待完成另一半目标。”
自笵彬抵达京都,北齐便以贵宾之礼相待。
这位新晋大宗师的行为令人不解,他并未直接要求沈重释放言冰云。
若他提出,沈重是难以拒绝的。
于是,沈重精心布置了这场戏。
这场戏对北齐或许无益,但对沈重而言却是莫大的助力。
沈重发现,太后的信赖已然淡薄。
再加上北齐局势瞬息万变,哪怕他尽心尽力为大齐谋划,稍有不慎,未来也难逃困局。
因此,沈重必须弄清笵彬对北齐、对笵贤,以及对大庆的真实态度。
只有这样,他才能制定后续计划。
“拦住他,不可取人性命。”
沈重下令,其麾下锦衣卫精英纪律森严。
尽管武器在手,但他们有意将刀背转向笵贤。
兵器虽冷酷无情,但若仅以刀背或枪杆攻来,料无性命之忧。
“哼,看来我真是小瞧了!”
“乘风破浪诀,白浪飞花!”
看着锦衣卫的举动,笵贤心中顿生怒火。
他原以为投身锦衣卫能展现自身才华。
尽管他无法像兄长那样正面挑战大宗师而声名鹊起,但与锦衣卫交锋后,他的威名或许也能广为人知。
然而,事实与他的期望相去甚远。
锦衣卫显然识破了他的身份,竟然不敢动武。
显而易见,对方畏惧笵贤背后的势力。
不论他是否为大庆特使,大庆边境有数十万精兵随时待命。
一旦大庆使者遇害,大庆军队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即便苦荷国师亲自出面也难以平息。
但更重要的是笵彬。
这位新晋大宗师就居住在北齐皇宫,距此不过十里。
万一笵贤遭逢不幸,谁能保证那位大宗师不会迁怒他人,令整个北齐为其殉葬?
即便锦衣卫有所顾虑,笵贤对此并不感激。
那些扑向他的锦衣卫,在接近前就被白色的浪花逼退。
笵贤同样手下留情,并未杀害这些锦衣卫。
然而,每个中招的锦衣卫随即失去战斗能力。
沈重看到众多下属倒地不起,内心震撼。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先前他曾见过笵贤的身手,那场与狼桃的对决已令人拍案叫绝。
在沈重眼中,笵贤至少是九品上位的强者。
为此,他还做了周密部署。
可现在,只见笵贤随手挥舞短剑,锦衣卫接二连三地倒下。
在他看来,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锦衣卫竟显得不堪一击。
双方实力差距悬殊,令人毛骨悚然。
“这怎么可能?短短几个月,他怎么变得如此强大?”
相较当初与狼桃对阵时的模样,现在的笵贤简直判若两人。
仿若换了个人。
战场之上聚集了数百名锦衣卫精锐,多数为七品高手,仅有少数几位六品。
还有六名八品高手负责调度。
这样的力量,即便面对虎卫或者黑骑,只要对方人数不多,比如成队的侍卫或是整营的黑骑,也足以对抗。
锦衣卫诸多精锐,遇笵贤如蝼蚁之于猛虎。
哪怕是一般九品修为者,也难在其身上讨得半点便宜。
恰似九品对上十名虎卫合围,或是一整营黑骑冲锋,皆感压力倍增。
而今,这些锦衣卫精锐竟连稍作抵抗的机会都无。
笵贤随手挥剑,便有五六乃至七八人遭重创倒地。
若非亲眼目睹,沈重断不肯信此事。
更令他惊骇的是,这已是笵贤刻意收敛的结果。
笵贤所展露的战力,几可媲美大宗师,但显而易见,他并非大宗师。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沈重声音发颤。
短短数十个呼吸间,数百名锦衣卫已横躺竖卧,尽皆失去战斗力,只能发出痛苦的 ** 。
“此乃迫不得已,我修习了兄长的** **。”
笵贤亦觉意外。
尽管他整体实力未见显着增长,但实战能力却发生了质变。
他兄长独创的《乘风破浪诀》,集大成而无遗。
几乎全部精髓,均被其兄长汲取殆尽。
完成之后,笵彬在保留核心要义的前提下,对之加以删改优化。
于是,《乘风破浪诀》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八十一式体系。
这八十一式囊括了所有招数。
无论是应对围攻、单挑,还是其他突 ** 况,笵贤均可凭此从容以对。
八十一式不仅变化繁多,且兼顾爆发力与身法技巧。
即便笵贤真实战力未见大幅提升,他依旧能清楚感知到自身的蜕变。
此刻,笵贤对自己当年的选择深感庆幸。
虽则笵彬提及《乘风破浪诀》尚存瑕疵,但在笵贤看来,它并无缺憾,唯有益处。
超越笵彬非笵贤所愿,他已有成熟的**,并荣登大宗师之位。
他还需什么?
“小笵大人,此乃北齐国都,即便您屠尽我们锦衣卫,也休想脱身。”
沈重原计划调动两名九品高手。
单凭狼桃不够,他还欲加上何道人。
这两名九品高手加锦衣卫,即便笵贤再强,沈重也不信他能从自己眼前带走言冰云。
然如今局势,完全出乎预料。
笵贤展现的强大实力,让沈重明白,纵使调来狼桃与何道人也属徒劳。
现在的笵贤,早已超出他们想象。
“沈大人说话有些偏颇,当初约定乃是交换俘虏。
此地北齐疆域,我方已然妥协不少。
如今人既已寻获,北齐岂能食言?”
笵贤并未再度出击,而是选择讲理。
“哼,若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谁都别想善罢甘休……”
沈重还想威胁。
恰在此时,盛传抱恙的小帝骤然现身。
“既然人已寻得,便让笵贤领人归去吧。”
“诺!”
众人依旨行礼,唯有沈重与众下属例外。
“陛下尚幼,是否该请禀太后再定?”
沈重心有不甘,执意要大宗师笵彬亲口应允才可罢休。
“这亦合母后心意,沈指挥使之忠,朕铭记。”
小帝言道。
笵贤摊手苦笑,似一切尽在掌控。
沈重两手空空,既未获大庆密探名录,也未自笵彬处得些许人情。
失望至极的沈重拂袖而走。
笵贤目送其背影,连连摇头。
“陛下,若在大庆,这般轻视君威者早就该革职查办了。”
在场之人虽听出笵贤之挑唆之意,却皆默记于心。
站豆豆及其属下虽知是挑唆,仍对沈重之举愤懑难平。
正如笵贤所言,对方实在嚣张,全然不将北齐帝放在眼中。
这般无礼行径,无论谁都不能忍受。
站豆豆亦无法容忍。
“小笵大人且归,带言冰云同行。
你于我北齐还需暂留,闲时多撰文章,朕还想接着看《红楼》续篇呢。”
话毕,站豆豆携随从离去。
王起年自屋顶跃下,惊叹道:“小笵大人,阁下武功令人钦佩。
果然虎父无犬子啊!”
目光满是诚挚,毫无掩饰内心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