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王健不停地咳嗽，声音很虚弱：
“二叔，我病了，没来得及跟您说，昨天我和王珠娴……对不起，二叔。”
老王听完这句话，就开始顺着话题说：“没事，反正今天到公司也没什么事干。
我们公司现在镁钛合金钢都缺货了，两个警报器都找不到，大家都快停工了。”
“还有，那个防封测试用的0.5级样品失败了，现在唯一能参赛的东西也暴露了，只能用8级的代替了。”
“唉，今年怎么这么倒霉。
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什么时候想上班再说。”
在一旁听着的老王听了这些，笑着点了点头，跟对方聊了几句，然后立刻挂了电话，接着拨通了方圆的电话。
又过了一会儿。
老王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一个人是他认识的，难道自己真的被算计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
“人都已经说过了，总共十个人，没发现什么异常。”
老王把这十个知情人都告诉了秦天赐，一个不落，说得那叫一个详细。
他把这些人都当成了自己的亲信，只要是个人，他心里就高兴。
秦天赐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老王的肩膀。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刚才打架那会儿，老王勇猛得很，丝毫不惧受伤，但一提到内奸这事，就像碰到了他的逆鳞。
秦天赐也觉得处理这事挺棘手的，毕竟这关乎人情和面子。
“老王，收拾收拾，回家好好休息一阵吧。”秦天赐这话一出，老王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要炒我鱿鱼吗？就因为手下出了个内奸？老王心里窝火，正打算跟秦天赐理论一番，却被王珠娴拽着衣领拉了出去。
老王耷拉着脑袋坐在墙角，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王珠娴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什么呢？”
老王一看是王珠娴，连忙摇头。
“你是女人，你不懂。”
王珠娴白了他一眼，恨不得踹他一脚。
看他那副丧气样，还因为那二十四家商铺和临街店面的事，心里更不是滋味。
于是，王珠娴也蹲下身子，和他一起回忆。
“老王，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内奸？”
老王一听这话，又开始唉声叹气，烦躁得想走人。
王珠娴一把拉住他。
这事不怪老王，老王是个讲原则、有尊严的男人。
他亲手培养出来的人成了内奸，他心里比谁都难受。
但有些事必须面对，不然……
老王知道，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大事，自己肯定扛不住。
他一直觉得身边人都挺好的，这事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呢？所以老王得挺过这一关，等事情过去了，那24家店铺才能放心交给他管。
有时候，当好朋友和当领导是两码事。
领导得带着大家一起发财，而好朋友则是想占点小便宜。
这两者根本不一样，这也是老王改变的重要原因。
这不是说谁厉害就听谁的。
老王低着头，心里七上八下的，最后确定了一个想法：“我心里有数了，但又不敢肯定。”
老王说话都结巴了。
能让他含糊其辞的，除了最亲近的人，就是那个有血缘关系的了。
最亲的人不会背叛你，但也最容易从你这里套出消息。
王珠娴也在心里琢磨着，忽然脱口而出：“要是其他人都没问题的话，那可能就是他了，毕竟昨天和今天他都不在。”
老王一听，浑身一激灵，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个人就是王健，平时老王和他交流最多，还指望他能放下偏见，一起经营那些店铺，把他培养成得力助手呢。
而且王健还是他的侄子。
老王也想过教王健点本事，不管是防身还是谋生。
可没想到，告诉王健太多信息，反而让他成了内奸的嫌疑人。
老王连忙摆手，“不可能，肯定不是他。
我看着王健长大的，他哪能做这种事？”
王珠娴叹了口气，拍了拍老王的肩膀，“到底是不是，得查清楚才知道。”
为了给王健一个公平的对待，最好还是先查清楚，免得大家胡乱猜疑。
老王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了底。
因为王珠娴也想起来了，事发那天王健看起来并无大碍。
但聊完他就走了，这点挺可疑。
而且这个疑点很明显，所以得赶紧调查。
老王的眼睛现在还肿着，虽然抹了药，但他已经等不及了。
他戴上帽子，换上衣服，拉着王珠娴就走。
“走吧，咱们去这小子家看看，暗中观察观察他。”
王珠娴笑了笑，摇摇头：“这办法太老套了，放心吧，咱们上面有人的。”
上面当然有人撑腰！秦天赐背后站着的是谁？**、刘杰辉、陆明华，随便哪个人都能帮忙盯着。
别扯这些了，更别提还要亲自去现场探查什么的。
至于秦天赐，在他们眼里那可是个大人物。
王珠娴亲自去说，怎么可能不成？
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老王的侄子王健有没有给方圆打过电话。
只要弄清这点，就能知道王健和方圆到底有没有瓜葛。
毕竟，查了好多人，都没发现什么可疑的。
老王心里跟明镜似的，所有人之间的那点关系，他都清楚得很。
算来算去，就剩昨天没来上班，中途又突然跑掉的王健了。
王珠娴和老王进了玻璃房，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秦天赐在那儿静静地想着心事。
王珠娴笑着说：“内鬼已经确定了。”
“不过证据还没找到。”
内鬼是确定了，但要真动手，得有证据才行。
不管是公司老板还是下属员工，手里得有证据才能行动。
没证据的话，什么都不是。
老王也挺无奈，让他钻研技术，他肯定没问题，但要是搞人际关系，他就不行了。
什么事都是这样。
什么人干什么事，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就这么简单。
老王大步向前，看着秦天赐老人，不好意思地说：“天哥，这事还得麻烦您。”
秦天赐刚睁开朦胧的睡眼，哪里是在沉思，分明是在打盹。
他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说：“这是刘杰辉的电话，他说让我办的事，就给你们办了。”
说完他又翻了个身，躺回去继续睡了。
要知道，明天早上八点就是文化体育局招标会的现场投标时间了。
现在都下午三点多了，时间不多了，而且镁钛合金中的两大关键材料到现在还没找到解决办法呢。
到时候投标肯定泡汤，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谁能保证这事不出问题呢？
秦天赐表现得如此从容不迫，老王也就不敢再多嘴，就连王珠娴也只能在一旁静静地观察。
毕竟，有的事情得靠秦天赐自己亲力亲为。
王珠娴给刘杰辉打了个电话，但此时刘杰辉正在医院，接电话的是他的行政秘书梁紫薇。
梁紫薇一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但还是接了起来。
“你好，我是警务处处长刘杰辉的行政秘书，请问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一听这声音如此柔和，王珠娴稍微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
“我是秦天赐派来的，想请刘杰辉处长帮忙调查一个人。”
梁紫薇听完王珠娴的说明后，心里已经有了数。
她在警局里地位不低，查个人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更何况这是秦天赐亲自交代的任务。
梁紫薇自然清楚秦天赐和刘杰辉的关系。
面对大人物，她当然会表现得毕恭毕敬，于是她立刻安排人手，把王健的手机号码、身份信息以及相关联系方式交给下面的部门去追踪。
这些追踪能够掌握他的行踪、停留地点、通话记录以及通话对象，基本上能把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这种调查需要搜查令，但刘杰辉可以直接签发，所以这一系列操作都非常顺利。
梁紫薇安排妥当后，给王珠娴回了电话：
“王女士，半小时内我们会把王健的活动轨迹发到您的邮箱，请注意查收。”
王珠娴和老王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很高兴，王珠娴平静地说：“好的，谢谢梁警官。”
梁紫薇笑着回应：“有空的话，替我向秦先生问好。”
挂断电话后，梁紫薇作为警局里少数掌握实权的女性之一，经常在电视上露面。
王珠娴挂掉电话后眼珠不停地转，而老王则显得更加得意。
他们的老板不仅在道上是个大佬级人物，而且和上级关系也非常好，办事情真是方便极了。
半小时后，关于王健的活动轨迹以邮件的形式发到了王珠娴留下的地址。
邮件里最引人注意的信息是：王健和方圆建筑公司通话了68次。
“妈的，我养了头白眼狼？”
老王看到邮件后气得直摔东西。
王珠娴仔细查看邮件后发现，王健确实和方圆集团联系得最频繁。
从秦天赐收购那24家店铺的那天起，这种联系就开始了。
最近两天联系尤为密切，大概有2多次。
也难怪老王会生气，毕竟王健是他的侄子，平时跟老王倾诉得最多。
公司里的各种内部情况，老王也都详细告诉了王健。
结果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老王那边24家店铺实在忙不过来，就想找个人帮忙分担一下。
可没想到，自己看错了人，找了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老王当时气得要命，恨不得抄把刀冲到王健家里把他给剁了。
结果这急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科研的，居然能一坐就是一个星期。
也许老王平时太有耐心了，所以这时候才会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