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芳本想找女儿女婿聊聊,没想到两人一大早就出去了。
“外婆,外婆,”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奶声奶气地说:“你能带欣欣去游乐园玩吗?”
“好,那咱们先去买菜,再去公园,行不行?”
她和亲家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陈静宜一大早就去了银行,昨晚她爸硬是把那张银行卡给了自己。
一查余额,她吓了一大跳,里面竟然有三十万!
她爸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大方了?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她爸打来的......
人民广场附近的茶楼里,陈静宜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呆。她面前的红茶早已凉透,却一口都没动过。那张银行卡就放在桌上,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叮铃”一声,茶楼的门被推开。
陈静宜抬头,看见她爸略显局促地整了整衣领,快步走了过来。
“没等太久吧?”陈大志在女儿对面落座时,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有点事情耽误了。”
陈静宜搅动着杯中的红茶,茶叶在琥珀色的液体里打着旋。
她注意到父亲的目光不时瞥向她的茶杯,又快速移开,似乎在斟酌着如何开口。
“爸,您说有重要的事要谈?”她轻声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静宜啊...”他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爸就不跟你绕圈子了,还记得昨晚我跟你说的事吗?”
昨晚浩明的事?还是继续开店的事?
“爸,您的意思是...”
“我意思是让你们听我的,”陈大志强调了一遍,“我还有半年就要提前退休了,趁着爸还认识些人,赶紧把这事定下来。”
什么,她爸要提前退休?这也不能说退就退吧!
似乎是看穿了女儿的心思,他叹了口气,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推到女儿面前。
“这是我去年的体检报告。”陈大志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医生建议我......”
从菜市场出来的刘桂芳,带着欣欣去了一趟“云上”。
年后的这几天,“云上”服装店的生意异常火爆。
每天一大早,林梦就打开店门,迎接络绎不绝的顾客。
此刻,她正站在陈列架前,仔细地整理着架子上的衣服,将它们摆放得整整齐齐,以便顾客能够更方便地挑选。
突然,店门被推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林梦下意识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婆婆刘桂芳和她身边的小女孩欣欣。
“舅妈,早上好!”欣欣一见到林梦,立刻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欢快地向她打招呼。
林梦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婆婆会突然上门。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她还是面带微笑地回应道:“早上好,欣欣。”
又看向婆婆,带了几分不悦问道:“妈,你们怎么来了?”
明明上次婆婆对自己还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现在居然主动上门了。
刘桂芳直截了当开口:“陈大志有尿毒症,你和俊生知道吗?”
停顿了一下,似想起什么,又接着问道:“他说要提前退休了,这些和你们说过了吗?”
林梦闻言,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衣服也掉落在地。
“尿毒症?怎么会这样……他没和我们说过。”她连忙蹲下捡起衣服,脑子却乱成一团。
刘桂芳叹了口气,“我也是刚知道,他一直瞒着大家。”
她接着说:“他提前退休估计也是为了治病,虽然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但好歹夫妻一场,应该要关心下。”
林梦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下情绪,“妈,你没听错吧?爸他,平时看着好好的,怎么可能有......”
“这病...怕是要花不少钱吧?”她的声音微微发颤,脑海里飞快地盘算着。
“昨晚他和我说的,不信你问问静宜...”刘桂芳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这会,林梦也没心思开店了,匆匆忙忙打了个电话给陈俊生。
见目的达成,刘桂芳带着欣欣回了家。
她回到房里,翻找出程朗给她的一份合同,是一份租赁合同。
那个空置的工作室位置很好,租金却出奇地便宜,说是因为房东急着出租。
今天他们一家就好好商量这个事,得尽快把这里的事都解决了。
因为她瞒着女儿,已经把那个空置的工作室租了下来,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能错过。
接近傍晚,陈静宜才回来,在小区门口正好遇上刚下班回来的莫浩明。
她脸色极差,看到对方也没有心情搭话。
莫浩明以为妻子还生自己的气,急忙道歉:“静宜,昨晚是我不对,我想好了,都听你的。”
没想到对方像是听不到自己说话,自顾自走了。
餐桌上,陈静宜机械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筷子尖在碗边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白米饭上整齐地排列着几根青菜,她夹起来又放下,反复几次,最终只勉强咽下小半碗。
“妈妈今天怎么不跟欣欣说话呀?”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歪着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盛满困惑。
她伸出沾着饭粒的小手,轻轻拽了拽妈妈的衣袖,却被李翠及时拦住。
“乖,妈妈累了。”她往孙女碗里夹了块鸡翅,目光却担忧地追随着儿媳。
刘桂芳拿着合同走了过去,正想和女儿他们开口,这时候陈静宜开口了。
“妈,浩明,我想还是留在明市吧。”她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块石头重重砸在刘桂芳心上,她看见女儿的眼圈通红,显然是哭过了。
刘桂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上午女儿说要去和陈大志喝茶时,她就隐隐不安。
现在看着女儿这副模样,一股无名火直窜上来。
“是不是你爸和你说什么了?”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连站在一旁的莫浩明都吓了一跳。
“爸有尿毒症,如果不早点治疗,怕是没几年了。”陈静宜的嗓音哽咽,从包里掏出医院的检查报告,纸张上鲜红的印章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