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
张念灵的声音像一阵旋风般冲进院子（还是那样），正在晾衣服的吴邪差点被撞个满怀。十二岁的男孩眼睛亮得惊人，手里挥舞着一张花花绿绿的纸片。
\"慢点，怎么了？\"吴邪稳住身形，揉了揉儿子的头发。
\"我同学今天给我看了这个！\"张念灵兴奋地把纸片举到吴邪面前，\"大头贴！他们说县里新开了家照相馆，可以拍这种照片！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吴邪接过那张小纸片，上面是张念灵的同学做的各种搞怪表情的拼接照片。他依稀记得这种拍照方式，十几年前在杭州街头很流行，没想到现在县城里还有。
\"你想去拍？\"吴邪笑着问。
\"嗯！\"张念灵用力点头，\"我们可以全家一起去！你和张爸一组，解叔和黑爸一组，我和胖叔一组！\"
吴邪被孩子的安排逗笑了：\"你倒是分得清楚。\"
\"去嘛去嘛！\"张念灵拉着吴邪的衣角摇晃，\"同学说可好玩了，可以加各种特效和边框！\"
\"什么事这么热闹？\"王胖子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半个苹果。
\"胖叔！我们要去拍大头贴！\"张念灵立刻调转方向，扑向王胖子。
\"啥玩意儿？\"王胖子一脸茫然地接过那张样片，眯着眼睛看了看，\"哦，这个啊！胖爷我年轻时可是拍这个的高手，迷倒过不少小姑娘呢！\"
吴邪忍不住拆台：\"得了吧，你年轻时这技术还没发明呢。\"
\"天真同志，你这是嫉妒！\"
两人的斗嘴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解雨臣和黑瞎子从书房走出来，张起灵则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吴邪身后，目光落在那张大头贴样片上。
\"我们要去拍照吗？\"黑瞎子虽然看不见，但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念灵想去拍大头贴。\"吴邪解释道，转向解雨臣，\"县城新开了家照相馆。\"
解雨臣挑了挑眉：\"大头贴？那不是十几年前的东西了吗？\"
\"现在又流行回来了！\"张念灵急切地解释，\"我同学说特别好玩！\"
黑瞎子突然揽住解雨臣的肩膀：\"去试试？我们可以拍组情侣照。\"
\"谁要跟你拍情侣照。\"解雨臣白了他一眼，却没推开他的手。
张起灵突然开口：\"去。\"简洁明了的一个字，却让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他——包括吴邪。
\"小哥...你想去？\"吴邪难以置信地问。
张起灵点点头，目光落在吴邪脸上：\"和你一起。\"
吴邪的耳根瞬间红了。十年了，他还是不习惯张起灵在大庭广众下说这种话。
\"那就这么定了！\"王胖子一拍大腿，\"明天就去！胖爷我要让大侄子见识见识什么叫拍照技术！\"
张念灵欢呼着跳起来，已经开始计划明天要穿什么衣服了。
第二天上午，一行六人来到了县城新开的那家\"时光记忆\"照相馆。店面不大，但装修得很时尚，门口贴着各种大头贴样片。
\"哇！\"张念灵趴在玻璃门上，鼻子都压扁了，\"好多图案啊！\"
照相馆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女性，看到这么多人一起进来，眼睛一亮：\"欢迎光临！是要拍大头贴吗？\"
\"对，我们想分组拍。\"吴邪解释道，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呃，三组...\"
老板看了看这个奇怪的组合——两个英俊的年轻男人带着个孩子，一个戴墨镜的气质男搂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还有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虽然奇怪，但开店什么客人没见过？她很快恢复了专业笑容。
\"我们这里有情侣套餐、亲子套餐和友情套餐，你们可以根据需要选择。\"
\"我们要情侣套餐！\"黑瞎子立刻举手，被解雨臣暗中掐了一把。
最后定下来，黑瞎子和解雨臣选了一套时尚风格的主题，张起灵和吴邪选了简约风格，王胖子和张念灵则选了个充满卡通特效的儿童主题。
\"谁先来？\"老板指着里间的拍照棚问道。
\"我们！\"王胖子拉着张念灵率先走了进去，门关上后还能听到他洪亮的指导声：\"大侄子，待会儿要摆最酷的姿势！让胖叔教你什么叫专业模特！\"
外面的四人面面相觑，不一会儿，拍照棚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咔嚓\"声和张念灵咯咯的笑声。
十五分钟后，王胖子和张念灵红光满面地出来了，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贴纸照。
\"快看快看！\"张念灵迫不及待地向大人们展示，\"我和胖叔的超级英雄系列！\"
吴邪凑过去看，差点笑喷——照片上王胖子戴着虚拟的美国队长头盔，张念灵则扮成小蜘蛛侠，两人做出各种夸张的姿势。最搞笑的一张是王胖子假装被张念灵的\"蜘蛛丝\"缠住，表情狰狞得像真的受了多大罪似的。
\"胖子，你这表情太到位了。\"吴邪竖起大拇指。
\"那是！\"王胖子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专业演员的自我修养！\"
\"下一组谁？\"老板问道。
黑瞎子立刻举手：\"我们。\"说着就拉着不情不愿的解雨臣进了拍照棚。
门一关，解雨臣就压低声音道：\"你搞什么鬼？我可不想拍那些肉麻的照片。\"
黑瞎子神秘地笑了笑：\"放心，我有分寸。\"
外面的吴邪好奇地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却被张起灵拎着后领拉开。
\"小哥！我就听听嘛...\"吴邪委屈巴巴地说。
张起灵摇头，但眼神柔和。
不一会儿，拍照棚里传来解雨臣的惊呼：\"你干什么！别突然...唔...\"
接着是一阵沉默，然后是相机\"咔嚓\"的声音。
又过了几分钟，解雨臣红着脸冲了出来，头发有些凌乱，嘴唇看起来比平时更红。黑瞎子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一脸得逞的笑容。
\"怎么样怎么样？\"张念灵蹦跳着问。
老板笑着递过刚打印的照片：\"拍得非常好，两位先生很上镜。\"
吴邪抢过来一看，眼睛顿时瞪大了——照片上黑瞎子从背后环抱住解雨臣，下巴搁在他肩上；另一张是黑瞎子假装要亲解雨臣的脸颊，后者一脸嫌弃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最过分的一张是黑瞎子真的亲到了解雨臣的嘴角，而解雨臣的眼睛微微睁大，手还揪着黑瞎子的衣领，像是要推开又像是要拉近。
\"黑瞎子！你这也太...\"吴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黑瞎子耸耸肩：\"真情流露。\"
解雨臣已经恢复了一贯的优雅，只是耳尖还红着：\"回去再跟你算账。\"
\"到你们了。\"老板对吴邪和张起灵说。
吴邪突然紧张起来。和张起灵拍这种亲密照片？虽然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但在镜头前表现亲密还是第一次。
张起灵却已经拉着他走进了拍照棚。门关上后，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一台大头贴机器。
\"呃...小哥，我们要怎么拍？\"吴邪局促地问。
张起灵研究了一下机器，按下开始键。屏幕上出现倒计时。
\"先试一张正常的。\"他说着，站到指定位置。
吴邪赶紧站到他旁边，两人肩膀挨着肩膀，面对镜头露出微笑。\"咔嚓\"一声，第一张完成。
预览图上，两人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朋友合照，虽然都很好看，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太普通了。\"吴邪评价道，\"要不要加些特效？\"
他选了爱心边框和柔光效果，倒计时再次开始。
这次，就在相机要拍下的瞬间，张起灵突然转头，在吴邪脸颊上亲了一下。吴邪惊讶地看向他，正好被相机捕捉到这个瞬间——张起灵嘴角微扬，吴邪则睁大眼睛，脸颊泛红，背景是飘落的爱心特效。
\"张起灵！\"吴邪抗议道，却忍不住笑起来，\"你这是跟瞎子学的吧？\"
张起灵不置可否，只是又按了下一轮。
接下来的几分钟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张起灵一改往日的冷淡，主动摆出各种姿势：从背后环抱吴邪，把下巴搁在他头顶；把吴邪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甚至还有一张是吴邪假装生气要走，被他拉住手腕拽回来的瞬间。
\"小哥...你今天怎么了？\"吴邪红着脸问，\"这么配合？\"
张起灵看着最新拍的一张照片——吴邪笑着靠在他胸前，他低头看着吴邪，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留个纪念。\"他简单地说。
最后一轮，吴邪鼓起勇气，主动搂住张起灵的脖子，在倒计时结束前快速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张起灵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扣住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咔嚓\"。
照片上，两人唇齿相依，吴邪的眼睛微微闭着，张起灵的手紧紧搂着他的腰，背景是炸开的烟花特效。
\"这张...不能给别人看。\"吴邪小声说，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张起灵点点头，把那张照片单独收了起来。
当他们拿着成品走出拍照棚时，其他人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让我看看！\"张念灵伸手要拿。
吴邪赶紧把照片分成两份，把那些过于亲密的藏了起来，只展示了几张比较正常的。
\"哇！张爸好帅！\"张念灵赞叹道，\"吴爸你脸好红啊！\"
王胖子凑过来：\"啧啧啧，闷油瓶居然会做这种表情，真是活久见。\"
黑瞎子虽然看不见，但要求解雨臣给他描述每张照片的内容。当听到\"张起灵亲吴邪\"那段时，他吹了声口哨：\"学得真快。\"
解雨臣掐了他一把：\"还不是跟你学的。\"
正当大家传看照片时，照相馆老板突然盯着张起灵看了半天，迟疑地问：\"这位先生...总觉得有些眼熟...\"
空气瞬间凝固。吴邪和王胖子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虽然十年过去，但张起灵的相貌确实没有变化，被人认出来也不奇怪。
\"你认错人了。\"解雨臣微笑着说
老板却还不死心：\"真的好像...特别是，\"她指着张起灵
\"我们该走了。\"黑瞎子突然打断她，手搭在解雨臣肩上，\"谢谢你的服务。\"
付完钱，六人匆匆离开照相馆。走出很远后，王胖子才长舒一口气：\"好险，差点被认出来
张起灵却摇摇头：\"没关系。\"他拿出那些照片，\"值得。\"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吴邪心头一暖。是啊，虽然有点风险，但今天的快乐和这些照片记录下的瞬间，确实值得。
回雨村的路上，张念灵兴奋地计划着要把照片贴在哪里，王胖子则嚷嚷着要买个相册专门收藏。黑瞎子和解雨臣走在后面，低声交谈着什么。
吴邪和张起灵走在最后，手指不经意地碰在一起，然后紧紧相握。
\"小哥，\"吴邪小声说，\"回去后，我们把那张...吻照...藏起来吧？\"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不。\"
\"啊？\"
\"放床头。\"张起灵淡定地说。
吴邪的脸又红了，但心里却涌起一股甜蜜。十年前那个冷若冰霜的张起灵，如今会主动拍亲密照还要放在床头...这变化，他喜欢。
夕阳西下，六人的影子在路上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就像那些照片定格的笑容，再也无法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