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了签,众人接受过采访,便各怀心事地散开。
刘笔却没有着急离去,而是凑到主持人身边,低声问道:
“话说……这个公选食材,能够领取一份回去尝试吗?”
主持人又是一惊:
“领这些公选食材有什么用处吗?”
刘笔认真道:
“烹饪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每一种味道调和进去,都要经过大量的考虑。如果不拿一些尝试,美食的质量该如何保证呢?你也不想真的吃到又酸又硬有苦的菜吧?”
“……”
主持人沉默了。
“我去请示一下导演和评委。”
评委席的几位大佬早就徐徐润走。
只剩下电视导演正看着手下的人收仪器。
他一听这个要求,想都没想:
“让他拿一两头蒜呗。反正经费都报了,不用白不用。”
一听这话,刘笔欢喜道:
“谢谢老板!祝老板大卖!”
“我就上班的。”导演呵呵道。
“那您肯定早日升职,节目拍一个赚一个。”刘笔笑道,“别嫌我说得土,我的祝福都很灵的。”
导演的脸上展露出笑意:“你会来事。”
刘笔一看那盘子,上面的多瓣蒜还保留着完整的底部根盘。
他心中一喜,这玩意儿只要有好土,应该能种出蒜来!
拿了蒜,刘笔看周围人影散乱,担心来了些莫名其妙的观众堵路,便从后门悄然遁去。
……
……
回到饭店后,中午的忙碌已经接近尾声。
刘笔走进厨房和苏姚换班,外面的顾客们见大厨回来,连忙叫嚷着给自己加两个菜。
“你也得多学两个炒菜了。”刘笔说道。
苏姚叉着腰,用手掌给自己扇风,又拿起铁杯喝凉水:
“我顶多是能做熟——他们嘴巴可叼了,非得吃店老板亲自炒的。”
外面的顾客笑道:
“小徒弟,不是说你炒得不好吃,就是店老板炒得感觉更均匀,更有锅气嘛。”
苏姚没有回答,拿橡皮圈把头发拢在脑后,用水龙头在脸上冲洗了一番。
忙完中午的一阵,下午店里已经只剩下稀稀拉拉的散客。
因为工人们已经开工了。
外面的高温让地面散发出一阵阵尸体般的腐臭味。
缓冲区的施工不能回避高温,因为只有在高温状态下,黄雾才会消停。
孢子的活动才没有那么剧烈。
刘笔也没想歇着。
他从库房中拿出一袋好土。
这袋子土之前已经用硫磺水淘洗过,经过沉淀、混合石灰和活性炭,最后再用大锅炒过,已经基本上脱去了孢子毒素的影响。
刘笔找到一个像饮马槽一样的铁皮盆子。
先用此前厨房剩下的姜树枝干片打底,倒上一些排泄物做成的堆肥,然后把这一袋好土倒入。
这样的土壤疏松肥沃,最适合种蒜。
刘笔把蒜瓣剥开,尖端朝上,埋入土中大概半个大拇指的深度。
每个蒜瓣,间隔大约一指长即可。
再盖上一层土,用水嘘嘘地浇透。
这样蒜就种好了。
当然,刘笔也没忘记给自己的厨房留个两三瓣儿。
不能一点都不留下。
看一圈地下室,收了一茬长出的蘑菇。
再看了一眼种植房,之前种下的番薯也已经出芽了。
这在传统地球作物当中,算是生长得非常快的物种了。
但是在最新的孢子作物面前,刘笔只能说,它还得练。
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农场”,差不多都是下午4点了。
刘笔简单冲洗一番,然后便去吊床上躺平到晚上6点。
“又到吃饭时间了。”
刘笔睁开眼睛。
怎么现在感觉,时间过得这么快呢?
起锅烧油,煸炒香料,这次奢侈地加一点蒜瓣。
用洗干净的蘑菇和解冻好的椒香猪肉,合炒了一碟子焦香的蘑菇炒肉。
再拿些土豆粉出来,把昨天熬煮的,剩下恐鸟汤兑水加热。
等那浓汤表面冒泡,再把土豆粉投进去煮熟,就是一顿极好的晚餐了。
蘑菇炒肉焦香味美。
蘑菇的边缘微焦,入口脆嫩,咀嚼中带着菌类的甘甜与芳香。
而椒香猪肉则是切成了均匀的薄片,提前用热油煸炒出香味,再回锅二次翻炒。
因此吃起来极其入味,锅气很旺,表面微焦却内里柔韧。
甚至由于切得薄,连猪皮都没有过于坚硬的口感,反而在韧性中带着一点焦脆。
炒菜味美,而土豆粉也不遑多让。
刘笔喜欢趁热吃,无论天气冷热,都喜欢吃些热的。
这土豆粉就着鸟肉浓汤喝下,多是一件美事。
而苏姚则是从冰箱里取了碗冰块,拿了个大勺。
把土豆粉盛在大勺里,压在冰块上放凉,等土豆粉完全凉了,再放入口中。
“你这是什么吃法?”刘笔问道。
“凉粉。”苏姚回答,“其实最好还是丢到冰镇的苹果糖水里面,再倒入些冰块冰着吃呢。”
“好邪道的吃法,你要吃自己去做。”刘笔说道。
苏姚晃了晃脑袋:
“这可是一些客人的想法!这段时间你不在,有时候土豆粉我就按他们说的做,卖了有几十份呢——你等着,我给你弄一份过来。”
她跑去厨房,鼓捣了一阵,竟然真端着一小盆苹果糖浆底的凉粉出来了。
“用苹果糖浆罐头兑的,甜姜块,小丸子全都是预制品,煮一煮,搅合在一块儿就成。而且加了冰块,包好吃的。”
她自己兴冲冲盛了一碗,倒满果味甜汤,然后就吃了起来。
刘笔愣了一下,也盛了小半碗,品尝了起来。
凉水中土豆粉滋味确实不同,而且此刻浸泡的是冰镇甜汤,而非温暖的咸汤。
品尝起来,清新甜润,丝丝清凉,加上脆姜、丸子和间杂其中的碎冰,确实很有消暑的功效。
“挺好的,继续这么做吧。”刘笔说道。
苏姚开心地在椅子上原地跳起了一厘米。
两人吃着喝着,门外走进来一人,却是罗川。
“晚上,打烊了打烊了。”刘笔说道。
罗川点着烟,踏进门:
“刘笔兄弟,跟你借下人,让苏姚帮我们对两个账本呗?我们有个财务家里有事,忙不过来了。”
“咱这用工已经很紧缺了,你还问我摇人啊?”刘笔吐槽道,“还有谁是你兄弟?”
“又不白要你的。给我一杯雪茶,点三个包子好了。另外苏姚,这是小说和教科书,我想你喜欢这个。”
还是和昨天同样的东西,只是饮品换成了雪茶。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之前罗川帮了很多,现在又点了单。
刘笔想了想,也不计较了:
“苏姚,你吃完饭慢慢做吧。”
苏姚点点头,如获至宝地把那几本书收下。
知识和书籍,在边缘城区属于稀有品——她偏偏喜欢这个。
几人边吃边聊,从土豆的生产线聊到九区内的金融格局,再聊到沙克前段时间正式升职的事情。
“怪不得最近不来这里吃饭了,看来是要顾及的人变多了。”
几人感叹道。
刘笔又说起了《谁是厨神》半决赛中的题目,说起自己对于酸、苦、硬的食物考虑。
不得不说,交流是很能促进灵感的东西。
刘笔正说着不用醋,那么酸味该从何而来?
突然就想起,冰箱里还储存着的半瓶复眼浮萍消化液。
他研发的心思一下子就起来了。
“你们等着,我搞个硬酸糖给你们尝尝。别跑啊,一个都别跑啊。”
刘笔小跑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见了那半瓶橙黄色的液体。
这玩意儿放久了,碳酸味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刘笔把全部复眼浮萍的消化液倒入锅中,又倒入了一罐苹果糖浆。
随后,又倒入了一些草木灰、辣椒素、姜末,还有一些干苹果树枝磨出来的木屑。
酸!苦!硬!一个没少!
刘笔开始熬制糖果,等水分烧干,再放在淀粉上冷却、拍打、分割。
很快,深黄色的硬糖,就被做出来了。
“硬糖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