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珫也跪到慕桢面前哀求:“父亲,我不要去东院、我不要去东院……”
“你还想在内院的脂粉堆里打滚?”慕桢对上慕珫更没温情,“难得你两位兄长都愿意管你,你就去吧。”
高氏脸色白了又白,还要垂死挣扎:“君侯三思,珫儿这一去又要去多久?若是君侯担心珫儿大了,出入内院不方便,大可以另起院落别居,何必一定要……”
慕桢已经道:“夫人是早该为珫儿在外院安排住所,不过这样安排也省得麻烦,至于多久……那就取决于珫儿自己的长进了。”
高氏彻底绝望:“君侯这是要硬生生将我们母子分离吗?”
“这是什么话?珫儿又未出府,不过东、西两院的距离。”慕桢面无表情,又对慕珫道,“从今日起,你无故不得再出入内院,一切听两位兄长安排知道吗?”
“不……母亲救我。”慕珫见哀求慕桢无用,又去寻高氏。
高氏无法再当众违逆金方君,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儿啊,你就去吧,既然世子说要管教你,必是为了你好,绝不会让你伤一根毫毛,你尽可放心。”
“不……我不……”慕珫还看不清形势。
慕琋已经笑嘻嘻保证:“夫人放心,慕珫跟我们乃是亲兄弟,亲兄弟与亲兄弟之间只会相亲相爱。”
高氏恨得牙根痒痒,一把将儿子从地上拉起来:“你哭什么哭,求什么求,你娘我还在这里,还没死呐。只要有为娘的在一天,总保你安全无虞。”
慕珫被吓了一跳,呆了一呆,终归不得不接受现实:“那……那……我那些东西……我要全搬过去。”
“不行,慕珣的院子屋子有限,你不能带过多东西,贴身服侍的人嘛……一个也就够了,多了都是累赘。”慕琋又发话。
“这怎么行,这不行,我住不惯……”慕珫又向高氏叫嚷。
高氏待要反对,慕桢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就这么定了,夫人,今日你也累了,同我一起回去吧,这里就交给他们三兄弟吧。”
说完,慕桢做个手势,令随侍推动轮椅离去。
高氏无法,只得也跟着离去。
慕珫就抓着高氏的衣摆不放:“母亲……”
慕琋手中的刀还没还回去,就用刀背敲慕珫手腕:“松手,除非你的手不想要了。”
“慕琋,你……”高氏是连名带姓都喊了出来,“你不要欺人太甚。”
“是谁欺人太甚,夫人心里没数?从今往后慕珫就是我的挡箭牌,同出同入、同吃同住,我若安全,慕珫就安全,我若有人刺杀,那先死的就得是他。”慕琋说着话,手起刀背落。
“啊……”慕珫被敲在手腕上,一声痛呼,缩回了手。
“你……”高氏赤红了眼。
慕琋送客:“夫人慢走。”
高氏狠狠一眼,带人离去。
慕琋回过头来才顾上曹盼儿:“来人,将她扶到屋里去。婴儿……埋了吧。”
曹盼儿一直不哭不闹,只是抱着襁褓不放。
有仆妇欲上去把她拉起,她这才如梦初醒,缓缓从襁褓上抬头。
渐渐起身,迷茫的双眼无法聚焦,整个人好像丢了魂魄一般。
一名仆妇从她手中接过襁褓。
襁褓一离手,曹盼儿忽而警醒过来,失焦的双眼骤然圆睁,目露凶光:“我的孩子,你们要抢我孩子……”
“孩子已经死了,让他入土为安吧。”慕琋也没旁的办法。
“死了?是啊,死了……”曹盼儿目光移动,似在努力接受现实,就在目光照见被押的钱嬷嬷身上时,终于完全想起了经过,“是你杀死了我的孩子。”
话音一落,曹盼儿疯狂扑向钱嬷嬷,双手死死掐住钱嬷嬷的脖子,用自己的脑袋去撞钱嬷嬷的头。
钱嬷嬷被两名府兵押着,本无手脚反抗,但曹盼儿来势凶猛,以自身为武器,不顾性命往上冲,就将两名府兵都连带冲开。
钱嬷嬷拼命反抗:“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慕琋既不相帮,也不阻拦。
曹盼儿疯了一般用头撞,又嘴撕咬,拿手掐住咽喉。
钱嬷嬷被掐直翻白眼,眼看就要没命。
慕珣在一旁提醒:“世子,这钱嬷嬷可不宜这个时候死在曹盼儿手上。”
慕琋也知这个道理,但要阻拦曹盼儿,却打心眼里不愿意。
但……
“曹盼儿,这钱氏死有余辜,但她不过帮凶,并非主谋,你就这样掐死她,反而要以命抵命,剩下的仇谁来报?”
曹盼儿一听这话,本来疯魔的眼神渐渐冷却下来。
半晌,渐渐松开了手。
“咳咳……”钱嬷嬷捡回半条命。
曹盼儿一旦放手,注意力就又转向襁褓,刚要起身再去抱自己的孩子,却一个栽歪,倒了下去。
“啊,洛神医……”慕琋连忙呼叫一直还在旁边吃瓜的洛神医。
洛神医不用搭脉,就先道:“先把人抬回屋里,她这是产后虚弱加上精神大受刺激,能撑到现在都已经是旁人不及了。”
慕琋就连忙让人将曹盼儿送回屋中,并嘱咐:“有劳洛神医尽量救治她,说起来她也是可怜女子。”
洛神医点头没说话,跟了进去。
慕珣那边就示意将钱嬷嬷再次押下,回头又问:“这两人要如何处置?”
“这两人都该死,若送廷尉……”慕琋就顾虑,廷尉府中明显有与西院勾结之人。
另一边也同样被押的李福突然叫嚷:“世子、世子行行好,小人虽然好赌,但对君府一直忠心耿耿。小人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妻女幼子,还请世子给小人一家老小一条活路。”
慕琋全当没听见,但又想不出旁的法子,只能还交由廷尉:“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慕珣倒是跟着道:“那就还是送去廷尉府,至于如何处置,既然父亲都已经发话了,只要再特地叮嘱那刘启一声,刘大人该不会为了两个奴才得罪整个君府的。”
慕琋也就点点头:“若能如此,不如要廷尉给个交代,墨阳城人尽皆知的那种,这两人不但吃里扒外,还珠胎暗结,于公于私都该大大揭露,以警世人。”
于是李福和钱嬷嬷被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