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投诉你!我要投诉你!系统,你来真的”,郗自信在虚空中一边干呕一边大声抱怨道。
“宿主,本系统说到做到,童叟无欺哟”,机械女声嫌弃的声音响起,“这还还真是一次有味道的穿越呀!宿主您这次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难不难忘”。
“系统大佬你别搞我啦,我投降”,郗自信还是没回过味来。
“好了,宿主,已经没事啦,过去了懂不懂,看开些吧,你现在那个感觉还没过去,都是因为你的心里问题,又出现了应激反应了吧。那就还是让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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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后。
“宿主您已经没问题了,不用再休息了,准备好做任务啦”,机械女声无奈的说道。
“不,我有问题,我还可以再休息一下的”,郗自信沮丧的说着,“这个劲这么快根本过不来好吧。”
“真的吗,我不信”,机械女声以一种对白痴交流的声音说道,“竟然质疑本系统!宿主脉象正常,气血充盈,识海中思绪已平静。”
“宿主您早就恢复了,确定还要继续装病吗?”机械女声威胁道。
“系统大佬请饶我狗命,你可说得实在是太对啦”,郗自信连忙讨好道,“我肯定是好了,可以做任务啦”。
“好了,废话不多说,”机械女声平静的声音传来,“温馨提示,宿主您已死亡,是否使用复活甲。”
“是”,郗自信点着头回答道。
“如你所愿”,机械女声鼓励的声音传到郗自信的耳中,“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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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又一次穿越成功,目前您还是在保宁城外,地处保宁城东五里坡,身份是明军左营传令兵,祝好运”,机械女声渐行渐远。
郗自信是被腐肉与硝烟混合的气味呛醒的。
左脸紧贴的地面黏腻潮湿,他只能抬手不自觉的抹了把脸,细细看来只见满手掌的暗红血浆里竟然裹着半截蛆虫。
\"呕!\"郗自信猛地翻身干呕,似乎又想起了不好的画面,但没等多想,只觉后背撞上了什么,抬眼看去竟是一座横七竖八摆放的尸堆。
一具清军尸体从坡顶滚落,断颈处喷出的血雾淋了他满头。
远处城墙上\"吴\"字大旗猎猎作响,铅灰色云层下,黑压压的明军正扛着云梯冲向护城河。
郗自信哆嗦着摸向腰间,皮制令旗筒里卷着盖火漆的绢帛,当他仔细辨识清绢帛上的字的时候,已然消化了这具躯体的记忆。
他刚探出半个身子,破空声骤然逼近——三支雕翎箭钉入面前焦土,尾羽犹自震颤。
\"趴下!\"斜侧里伸来的血手将他拽回沟壑,是个满脸烟灰的明军老卒。
他缺了上半截右耳的伤口还在渗血,\"龟儿子不要命喽?鞑子的神射手专挑咱们传令兵打!\"
\"格老子滴,你个瓜娃子,看你那傻撮撮的样子,你还晓不晓得传啥子军令撒,再与我对一遍。”
“距离发起总攻还有半个时辰,各部均在正常行动中,惟张先璧部按兵不动”,明军老卒仔细叮嘱着,“务必把密令送至中军帐,瓜娃子一定记好,口述和绢帛中所写一定要对上,否则被元帅视为传假军令可是要掉脑袋滴。”
郗自信喉头发紧,他看见坡顶零星散布着十余名明军尸体,每个人背上都插着令旗。
老卒解下自己染血的竹甲抛给他:\"套上!贴着尸堆往西爬,过两道壕沟就是中军。。。\"
话音未落,尖啸声再度撕裂空气。
那明军老卒突然瞪圆眼睛,喉头赫然插着支白羽箭,喷溅的鲜血在郗自信眼前绽放成一个扇形。
来不及悲伤,郗自信眼中含泪,把竹甲抛回这个不知姓名的明军老卒身边,又仔细看了他一眼,随即手脚并用地在尸体间无规则的爬行着。
断裂的肋骨刺破皮肉,每寸挪动都像在刀尖上打滚。
他经过一具仰面朝天的尸体,那少年兵手里还攥着半块黍饼,眼眶早已成了乌鸦的食盆。
第二道壕沟里积满血水,浮尸间漂着炸开的盾牌碎片。
郗自信正要翻越沟沿,脚下突然被什么绊住——是个少了一条腿的清军,伤口处已经不再冒血。
那人竟还没咽气,用满语嘶吼着举起手中腰刀。
\"给我死!\"郗自信抄起半截矛杆捅穿清兵咽喉,温热的脑浆溅进嘴角。
他吐出秽物,突然瞥见对方破碎衣襟下露出块玉牌,上面刻着让人头大的满文。
郗自信把玉牌扯下,在手中掂量,猜测这人衣襟下系着的可能是他的身份牌,不知地位如何,倒是可以献给抚南王刘文秀,或许可以借此换装混进城内甚至诈开城门。
不及郗自信幻想立功的画面,震耳欲聋的炮声骤然在附近炸响,保宁城头腾起数道白烟。
铁弹裹着火油砸入明军前锋,燃烧的碎铁屑如流星四散,威力巨大。
郗自信趁机跃过最后一道土垒,中军赭色大旗已近在百步之内。
那面\"刘\"字帅旗下,他好像看见了一位银甲将领正在沙盘前比划,那定是抚南王刘文秀!
郗自信高举着传令筒狂奔,却被一道气浪掀翻在地——清军的红夷大炮正在延伸射击,弹着点犁出一道三丈长的焦痕。
\"报。。。\"郗自信的嘶吼卡在喉头。
他低头看见自己胸口多了个碗口大的血洞,城头箭楼方向,吴三桂的亲兵统领刚放下冒烟的鸟铳。郗自信的瞳孔尚未完全涣散,城楼上的狼烟已漫过血色残阳。
他仰面躺在焦土上,剧痛如潮水漫过意识的刹那,看见手中燃烧的令旗碎片如冥纸飘落,镶铁战靴踏碎满地琉璃般的凝血。
意识消散前最后一刻,他看到城头\"吴\"字大旗下,好像是吴三桂在和亲卫正用满语谈笑,充满着对他们这些不堪一击的南明传令兵的嘲讽。
机械女声响起,“郗自信,又一次,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