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
“砰!”一只茶盏在地上摔的粉碎。
“跟他们废话什么!”萧照军剑眉倒竖。“抓几个奸商砍了,我倒要看看粮价能不能平稳。”
刑部侍郎赵铭擦了擦汗:“殿下,此法短期有效,但恐伤商本,来年要无人贩粮,那...”
“那就更简单了。”副将张源咧嘴一笑。“殿下,雍州毗邻荒州与青州,处于两地边关中间。不如让咱们的军粮队扮成商队,按平价卖,谁敢随意改价,直接军法处置。”
萧照军眼中精光一闪:“好主意,不过...”他忽然转向角落里的青衫文士,“陈先生,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那文士轻摇羽扇:“在下是在想,为何雍州连年粮价不稳?”
“废话!”张源哼道:“还不就是那些奸商囤积居奇。”
“非也。”陈先生起身,“最根本的还是在运力不足。可若能在各郡设常平仓,丰年收储,荒年放粮;在以军粮道为基础建立粮运道...”
萧照军突然大笑:“妙啊!就这么办!张源,你连夜返回边关。赵铭,拟个严惩奸商的章程;至于陈先生,常平仓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众人领命而去。萧照军独坐案前,忽然取出一封密信,是探子报来的大皇子动向。
“分流泄洪?散尽家财?”他嗤笑一声,“妇人之仁!”信纸在烛火上化为灰烬。
六皇子府
不似两位兄长屋内的紧张严肃,萧照渊的书房内更像是市井茶室。房玄龄,郭嘉与贾诩同席下棋,张辽与赵云等武将坐在一旁交流军事兵法。甚至典韦坐在角落已经眼睛微闭打起盹来。
“殿下,北地流民压根不思耕种,只一味的乞讨,等待官府放粮。”曹正淳走入书房将北地的情况告知。
“这些流民不事生产,完全就如同寄生在大秦身上的蚂蟥一般,吸取养分。”贾诩缓缓说道:“不如直接将他们拉到镇蛮关外与蛮族厮杀。一了百了。”
“过了。”郭嘉摇了摇头,“不如让他们开垦荒地,建设官道。等日后,边关粮草,运输等问题都可解决大半,不失一步好棋。”
“殿下。”房玄龄伸了个懒腰:“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以奉孝所言,在加以教化,传授坊间技艺。”
萧照渊眼睛一亮:“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们出发去往北地。毕竟现今我们还不知当地情况如何。了解实地,在计划实施。”
北疆的风裹着沙砾,打得人脸生疼。六皇子萧照渊勒马高岗,俯瞰脚下那片灰蒙蒙的帐篷群——延绵十余里的流民营,像块溃烂的疮疤贴在荒州大地之上。
“殿下,查清了。”曹正淳拍了拍密信上的沙尘,“北地流民册载五千多户,实则逾万人。最早可追溯至蛮族侵略荒州时的逃难者。”
萧照渊眯起双眼:“朝廷年年拨粮,他们就年年吃赈?”
“不止。暗组发现他们有个乞头组织,专教人如何哭惨求粮。甚至有妇人专生乞儿,因孩童更容易博取同情。其余几郡商队都不敢来此,生怕被流民拦截,抢夺一空。”
说话间,一队衣衫褴褛的流民远远望见他们,立刻冲到前方扑倒在地哭嚎:“青天大老爷救命啊...”
亲卫刚要掏出干粮,被萧照渊眼神制止。那些原本‘奄奄一息’的流民见状,竟利索起身,骂骂咧咧的走了。
“看到没。”萧照渊冷笑,“饿的动不了还有力气骂街。走,去北疆郡守衙门。”
府衙内,北疆郡守马庸汗如雨下:“殿下明鉴,不是下官不作为,实在是...”他掀开粮册,“去年朝廷拨粮十万石,现在只剩下两万石了,还都是陈年霉米...”
“那之前的八万石粮草呢?”
“都被流民领走了。”马庸声音越来越小。
萧照渊突然拍案而起,“是流民领了,还是被人倒卖了?”他甩出一叠密报,“需要本殿下念给你听听吗?马郡守与乞头合谋灾粮的供词?”
马庸瘫软在地。突然衙门外传来震天哭喊。典韦急忙走来,“殿下,门外聚集大量流民,他们听说要停赈,聚众来衙门口闹事。”
“将马庸拿下关入大牢,随我前去看看。”
衙门外,黑压压的人群跪满整个衙前大道。最前排的全是老弱妇孺,几个孩童被掐的大哭。领头的是一个独眼汉子,正在煽动众人:“现在他们不放粮,官家要饿死我们啊...”
“殿下,此人就是乞头,王六。”曹正淳低语,“手下三百打手,专门抢那些新来流民的赈灾粮。”
萧照渊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场表演。直到真有人晕倒,他才抬手示意。
后方亲卫从衙内推出十口大蒸笼,白雾腾起的瞬间,甜香弥漫了整个街道。流民的哭嚎声戛然而止,无数鼻子抽动着,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蒸笼。
萧照渊掀开笼盖,雪白的馍馍热气腾腾,“本王只问一次,谁愿开垦荒地的,日领三馍,授田五亩。”
人群骚动起来。王六见状厉喝一声:“别信他!官府去年也是这么说,可...”
“去年是去年。”萧照渊将笼盖盖上,“现在,愿意垦荒的,上前领馍。不愿意的。”他冷笑一声:“那就继续跪着吧。”
寂静过后,一位瘸腿少年缓缓走出:“我...我会耕地...”
“好。”萧照渊亲手拿起三个白馍塞入他的怀中,“在赏一百文工钱。”
此举仿佛打开了蓄洪堤坝,人群轰然涌来。王六还想阻止,被亲卫当场按倒。萧照渊踩着他的后背:“传令。揭发乞头恶行者,多授一亩田地。”
刹那间,无数手指指向王六:“他抢了我家闺女。”“他打断了我的腿让我成残废前去乞讨!”......
三日后,郭嘉兴奋来报:“殿下,现在已经登记了三千多户,大概还有一天就能全部统计完毕,其中壮丁有六千余人。”
贾诩眼前一亮:“殿下,不如按军营编制流民,设屯田军。战时为兵,闲时耕垦。这样也是可以帮助边军培养一些生力军。”
萧照渊点点头,“此法可以。我立马上奏父皇,创立屯田军,设屯田都尉。”
“还有一道难题,那些真正的老弱病残该如何...”郭嘉提醒道。
“不如设立养济院,由屯田军供养。但那些老人也要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贾诩捏了捏手指淡淡说道。
“殿下,不如发布公告,以双倍俸禄来吸引那些人才前来,教学手艺。”
“好,不仅如此。我们也要开设学堂,白日教学孩童识字,晚间教学大人打铁,纺织等手艺。”萧照渊看着下方那些孩童,缓缓说道。
深秋时节,当萧照渊再次策马经过那片高岗时,曾经的流民营四周已经逐渐变成整齐的田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