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秦军如铁钳般合围,将周军骑兵挤压在中间。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萧照军单骑如同猛虎般冲入阵中,所过之处敌军纷纷落马。他不断向着远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某个身影。
终于,在白马义从的前方,他看到了太子——萧照渊的身影。他一身黑甲,手持长剑,如利剑般刺入敌阵。在他身旁,典韦许褚二人正护在他左右。前方则是银甲长枪的赵云,他冲入大周阵中,所向披靡。
兄弟二人隔着大周士卒相望,同时举剑致意。
这一战,周军风豹骑全军覆没。两人在战场上重逢,满身血污,却笑的如同幼时在猎场狩猎归来般开心。
“二哥,辛苦了!”萧照渊郑重的说道。
“你来得,还算及时...”话音未落,这个铁打的军中汉子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他六弟怀中。
“传令!全军回关!”萧照渊扶着二哥,突然道。
与此同时,城外周军大营。
中军帐内气氛凝重如铁。耶律牧野端坐在主帅之位,面无表情的听完风豹骑被灭的报告。这位六旬老将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唯独那双眼睛锐利如同出鞘的长刀。
“看来大秦援军先锋已至。”他轻叩桌面,声音沙哑:“一共来了多少?”
“一共八千,三千已至关内,后方五千在一位身穿青铜甲的中年男子率领,离黑水不足十里。”
“秦军主力离黑水关还有多远?”耶律牧野淡淡问道。
“三日内必到。”斥候低声道。
赫连雄英忍不住道:“元帅,如今秦军援军已至,我们...”
“你想说撤退?”耶律牧野冷冷打断,“四十万大军劳师远征,还付出了这么多利益,寸功未立就如此灰溜溜的回去?陛下会怎么想?满朝文武会如何想?”
帐内众将低头不语。耶律牧野站起身,走到沙盘前:“传令三军,再攻两日。若两日内还不能破关...”他顿了顿,“那便撤吧!”
待众将退下,耶律牧野留下亲信耶律乌山。他声音陡然低沉:“秘密准备撤退事宜。粮草辎重先撤,伤兵随后。记住,做的隐蔽些。”
耶律乌山惊讶:“大帅,真要撤吗?”
耶律牧野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援军已至,黑水关士气提升,后方大军也不日将至。在拖下去...”他摇了摇头,“镇蛮关的失利直接导致我们将没有任何希望。但直接撤退有损军威,所以必须做足样子。”
当夜,黑水关内灯火通明。萧照渊顾不上长途跋涉的疲劳,亲自带人巡视城防。关墙多处坍塌,守军算上他们也就不到四万,且大半还带着伤。尉迟燎原派人传信——大军两日即至。
“两日,二十四个时辰...”萧照渊喃喃自语,望向城外。周军营地的篝火如繁星般密集,至少还有二十万大军在此。
回到帅帐,萧照渊召集众将议事。
“我军主力还需两日才能赶到。”萧照渊指着沙盘道:“大周此时还未退军,他们可能是想在这两日内全力攻城,做最后一搏!”
萧照军摸了摸伤口,咬牙道:“那就让他碰的头破血流!我大秦将士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击败的!”
白起突然摇了摇头:“殿下。”他指着沙盘上的几处城墙,“这几段城墙已经坍塌,本身就已经防守不足。我们可以示弱,诱敌深入。同时在墙后挖掘陷阱。”
“请君入瓮?”萧照军眼前一亮。
“正是。”白起点了点头。“凭借现在我军实力,硬碰硬吃亏的只能是我们。”
次日拂晓,周军果然发动猛攻。这一次他们主要集中兵力攻击城墙坍塌之处。守军‘勉强’抵抗后‘溃败’,周军先锋欢呼着冲入缺口杀入关内。
然后,地狱降临。
冲进缺口的周军突然发现脚下地面突然塌陷——那是秦军连夜挖掘的陷坑,坑底布满了尖刺。两侧隐蔽处突然出现大量弓箭手,箭如雨下,惨叫声响彻云霄。
上前的周军在陷坑中挣扎,后方部队连忙惊恐后撤,却又撞上继续前进的同袍,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城墙上,萧照渊冷眼看着这一切。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战争了,而是屠杀。但他并无其他选择,只有周军的血流的够多,大秦的边境才能长久平安。这段时日的成长,已经让他明白了许多。
耶律牧野很快调整策略,放弃集中弱点突破,改为全面施压。周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的冲击黑水关的每一段城墙。守军伤亡惨重,却始终不倒。
傍晚时分,最危险的时刻到来,一支周军竟然突破了西城墙的坍塌处杀入关内。萧照渊亲自率领亲卫赶去,只见赵云正带着白马义从弃马步战,挡住了周军的攻势。他们血战了半个时辰才将敌军歼灭。
“殿下!您受伤了!”亲卫惊呼一声。
萧照渊随手抹去血迹:“无碍,皮肉小伤。”
他现在更加关心守军的状况。一整天的激战,能战的士卒已经不足三万,箭矢几乎用尽,连拆卸房屋得来的木头都当滚木用完了。
“再坚持一天...”萧照渊望着东北方向喃喃自语。
第二日,周军的进攻更加疯狂。他们似乎是知道大秦的援军即将到来。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想先拿下黑水关。正午时分,南门一度被突破,是吕破山这个巨人抱着一根燃烧的房梁冲入敌阵,才勉强堵住缺口,击退周军。可他自己却被三支长矛贯穿胸口,壮烈殉国。
消息传到北门时,萧照军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吕破山这位驻守黑水二十余年,与他亦师亦友的存在,竟然...
黑水关这个直面周军锋芒的关隘,在历经十几个日夜的猛攻。周军用投石机,冲车和无数士兵的生命将它击穿出无数的缺口。现在,这些缺口处堆满了尸体。有周军的,更多的是秦军的。可就算如此,大秦依然用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新的‘城墙’。
萧照渊站在西门缺口中央,手中长剑已经砍出了七八个豁口。他的铠甲上沾满了鲜血与碎肉,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左肩的伤口只是随意用布条裹紧,鲜血顺着臂甲不断滴落。
他站在缺口处,望着远处。耶律牧野的中军大纛正在向前移动。看来他是想来亲自见证黑水关的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