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越看越开心:“这是谁家姑娘?”
“顾国公的孙女,前武威军顾千舟的女儿,左卫营将军顾凌风的侄女。”秦帝意味深长的说道,“当年那个骑在朕脖子上摘杏子的小丫头!”
云妃手中茶盏“叮”地一响:“顾老当年不是...”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帝一摆手,夜枭瞬间隐入暗处。
太子萧照渊几乎是冲进殿内。他发冠微斜,腚青锦袍下摆沾着糖渍。看到满殿目光齐刷刷射来,素来沉稳的他竟僵立在原地,活像个偷吃糖果被逮着的孩童。
“儿臣,参见父皇,皇后,母妃,各位娘娘。”
萧照渊行礼时,一块芝麻糖从袖中滚落,在金砖上格外扎眼。二皇子“噗嗤”笑出声来。被大皇子肘击了一下。
“六哥,你也喜欢吃这个啊!”八皇子萧照璃瞬间开口,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起来吧。”秦帝板着脸,“朕当你忘了今日是除夕呢。”
云妃却已起身,亲手为儿子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渊儿,玩的可开心?”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萧照渊耳根瞬间通红:“儿臣只是...”
“只是什么?体察民情?”萧照军摇着脑袋插话,“不知是哪里的‘民’竟然如此荣幸,能让太子殿下亲自‘体察’。”
萧照轩咳嗽一声:“二弟,慎言。”却忍不住偷瞄萧照渊那害羞无奈的表情。
秦帝忽然拍案,惊得众人一颤。只见秦帝从案下取出一个食盒:“既然来了,尝尝这糕点。御厨新研制的,说是加了...”他瞥了眼密报,“加了山楂馅。”
云妃会意,接过话头:“本宫记得顾家小姐最爱吃山楂了。”
“母妃怎么知...”萧照渊话到一半,猛然醒悟。俊脸霎时涨的通红,“影卫在跟踪儿臣?”
“不然呢?”秦帝挑眉,“让你带着两个人就在京城乱逛?”说着他又扔出一份密报,“醉仙楼新任掌柜是周国的细作,今日若你们再往前走...”
萧照渊顿时背后生出冷汗。他竟然忘了,他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皇子了,而是储君。在无侍卫的保护下,敌国细作怎么可能会放弃如此大好时机。
云妃适时打圆场:“好啦,岁首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她拉着儿子入座,“那姑娘,可还合你心意?”
殿内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声音。萧照渊盯着自己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护城河畔扶住那抹纤腰时的温度。
“她...很特别。”萧照渊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不像其他氏族之人。似乎她看任何人的眼神,都像是看普通人一般。”
这句话让秦帝神色微动。他想起以前在镇国公府,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也是这样,毫不在意他的龙袍,一个劲儿往他手里塞杏子。
“叮当——”
半枚虎符玉佩从萧照渊袖口滑落。秦帝眼神一凝,俯身拾起:“这是...”
“儿臣捡的。”
秦帝摩挲着玉佩上的标记,忽然长叹:“顾老啊。倔的比驴还犟。当年他抱着才满月的小孙女,说什么顾家女宁可嫁贩夫走卒也不入宫门...”他意味深长的看向儿子,“你打算怎么办?”
萧照渊怔住了。他似乎还没想到那么远,只是今日有些情难自禁。
“父皇,儿臣愿意为六弟前去提亲!”萧照轩突然单膝跪地道。“大秦太子也该有太子妃坐镇东宫了!”
“胡闹!”秦帝虽呵斥,可并未有怒意。“此事还没下文就如此前去,置皇家脸面何在?置老国公的脸面何在?”他将玉佩扔给萧照渊,“不过...多‘体察民情’也无妨。”
“父皇,儿臣倒是认识几个顾家旧部,要不我找他们说说?让他们旁敲侧击一下。”萧照军似乎不嫌事大,立马附议秦帝的想法。
“都住口。”秦帝无奈的看着这群突然兴奋起来的儿子们,“守岁。”
子时的钟声恰在此时响起。殿外万千烟花绽放,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萧照渊握着玉佩望向窗外,恍惚间又看见那双带着泪痣的笑眼。
云妃悄悄凑近秦帝耳边:“明日臣妾就召顾夫人入宫赏梅...”
秦帝假装没听见,却在对儿子说话时刻意提高了声音:“十五元宵节,京城取消宵禁。”
萧照渊差点被酒水呛到。抬头对上父皇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明白,这是默许了。
守岁宴后,萧照渊独自走在回东宫的路上。雪又开始下了,轻轻落在他的肩头。怀中玉佩紧贴心口,温暖如初遇时指尖的温度。
东宫正殿,三十六盏宫灯将夜色驱散殆尽。
萧照渊端坐主位,望着殿内济济一堂的华夏英杰,恍如梦中。今夜岁首,是他们在这方世界共度的第一个春节。
“诸位。”萧照渊举起酒盅,“虽身处异世,但华夏血脉相连。今日除夕,请共饮此杯!”
“共饮!”
酒杯在空中相映生辉。文士袍袖翩翩,武将甲胄铿锵,这一刻时空的界限仿佛被彻底打破。
酒过三巡,侍从撤去佳肴,换上各色点心。郭嘉捻着葡萄干笑到:“听闻此物在蛮族更西边的地方,在大秦可是价比黄金。若是能在江南引种,不光可以在国内贩卖,还可卖于大周。”
“奉孝兄张口便是生意经啊。我这户部尚书的位置给你就好了。”自从当上户部尚书后,房玄龄忙的是脚不沾地。十分羡慕郭嘉等人。他摇头轻笑,“不过确实,大秦商业律令陈旧,该好生修订了。”
贾诩阴恻恻的插话:“修订前不妨查查有哪些官员在垄断西方商路,杀人不如诛心...”
赵云皱眉:“文和先生,大过年的...”
“子龙将军,天下乌鸦一般黑。”贾诩抿着酒杯,眼角扫过曹正淳,“您说是吧,曹公公。”
“咱家只管伺候主子,不懂这些。”曹正淳面不改色的回应。
眼见气氛微妙,萧照渊轻叩桌案:“今日只谈风月,不论是非。不如诸位说说,来年有何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