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的话,像一盆冰水,狠狠地浇在了陈寻瑞的头上。
是啊……
如今的朝堂,早已经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朝堂了。
那个贱奴,已经用利益,将所有人都和他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安的脸色,一片惨白,声音嘶哑地问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等着他来清算我们吗?”
“当然不!”
陈明的眼中,闪烁着疯狂而阴冷的光芒!
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已经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写入信中,八百里加急,送往了宁王那里!”
“宁王殿下,雄才大略,早就对皇位虎视眈眈,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起兵借口!”
“而现在!”
陈明的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弧度,那笑容,看得顾安和陈寻瑞二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们,就把这个天底下最完美的借口,送到了他的手上!”
“清君侧,诛妖邪!”
“无论此事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有了这个借口,宁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起兵!”
“到那时,那龙椅上的小杂种,恐怕就坐不安稳了!”
陈寻瑞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陈明那张阴鸷的老脸,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地问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宁王已经知道了此事,那我们……”
陈明冷冷地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胸有成竹的残忍。
“老夫找二位过来,告诉你们这个足以诛灭九族的惊天秘密,自然不是为了请二位喝茶的。”
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眼神如同毒蛇一般,在顾安和陈寻瑞的脸上来回扫视。
“自然是……想要二位助老夫一臂之力!”
“助你?”陈寻瑞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顾安更是吓得连连摆手,一张老脸惨白如纸:“陈大人,这……这可是谋反啊!掉脑袋的买卖!我……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小孙子刚满月……”
“瞧你那点出息!”
陈明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坐以待毙,难道就不是掉脑袋的买卖了?”
“你们以为,那龙椅上的贱奴,收了咱们的钱,就会放过我们?”
“做梦!”
陈明猛地一拍桌子,茶水四溅!
“他这是在温水煮青蛙!等他把我们这些老臣的钱财榨干,把我们的爪牙拔尽,下一步,就是要将我们这些所谓的陈党余孽,挨个清算,抄家灭族!”
“到那时,你们以为你们的八十老母,你们刚满月的小孙子,能有好下场?!”
一番话,说得顾安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
是啊!
以那个小皇帝的狠辣手段,绝对干得出来!
陈明见火候差不多了,语气稍缓,循循善诱道:“但是,如果我们帮宁王殿下,那就不一样了。”
“事成之后,宁王殿下登基,我们就是从龙功臣!”
他看着二人,眼中闪烁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到时候,别说区区尚书侍郎之位,凭你我的功劳,封妻荫子,一个国公之位,总是跑不掉的!”
国公!
听到这两个字,顾安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
兵部侍郎陈寻瑞的眼中,也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但他很快又撇了撇嘴,梗着脖子,摆出一副清高孤傲的模样。
“哼!我等乃是圣人门徒,是朝廷清流!”
“怎么能和英国公那帮粗鄙武夫一样,去做什么国公?”
这话说的,要多清高有多清高,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然而,亭子底下水潭里,那个用芦苇管呼吸的锦衣卫暗探,差点没被这话给活活呛死!
清流?
我呸!
老子在你们府上蹲了十天,就没见你们哪天晚上是不叫两个小曲儿的!
贪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清流?
现在倒装起来了!
陈明看着陈寻瑞那副又当又立的模样,心中暗骂一句“老骚货”,脸上却哈哈一笑。
“陈大人啊陈大人,你这话说的,可就太见外了。”
“你现在是清流,是朝廷二品大员,风光无限。”
“可你的子孙呢?”
陈明幽幽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钩子一样,勾着陈寻瑞的心。
“你能保证,你的子孙后代,也能像你一样,在科举场上杀出一条血路,继续保持这份清贵吗?”
“万一出了个不成器的败家子,没有了爵位傍身,你陈家偌大的家业,还能保得住几代?”
轰!
陈明的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了陈寻瑞的心上!
他那副清高的伪装,瞬间被砸得粉碎!
是啊!
自己奋斗一生,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能够锦衣玉食,永享富贵吗?
可万一……万一后代不争气呢?
正如陈明所说,没有一个铁饭碗一样的爵位护着,恐怕用不了三代,就得家道中落,被人欺负到头上!
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一想到这里,陈寻瑞的呼吸也变得滚烫起来,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那……那依陈大人之见,我们……具体该怎么做?”
成了!
陈明心中冷笑,知道这两个老家伙,已经彻底上了他的贼船!
他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疯狂的计划。
“老夫这些年,在府中也豢养了一些身手不错的死士,都是些亡命之徒,只认钱不认人。”
“光靠老夫一人,财力有限。但若是加上二位,我们三人合力,凑出个几千人的队伍,绝不成问题!”
陈明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几千人,攻城略地肯定不够。但是,出其不意,抢下一座城门,为宁王的大军打开进京的通道,却是绰绰有余了!”
他将目光转向兵部侍郎陈寻瑞,嘴角勾起。
“陈大人,你是兵部侍郎,主管天下军械武备。搞到几千人的粮草军械,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陈寻瑞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安插在军器监和武库的那些心腹。
这事儿……还真不难!
他咬了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
“能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