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青又指向了旁边那个壮得跟头熊似的王起。
“陛下,这位,便是在清风岭阵斩鞑子大将蒙沓,又在阵前生擒鞑子小王子,勇冠三军的参将,王起!”
“哦?!”
李睿上下打量着王起,只见他浑身肌肉虬结,煞气冲天,一看就是个猛人!
“好一个猛将!”李睿哈哈大笑,“王将军,朕听闻你阵前斩首一百五十余级,可是真的?”
王起闻言,那张糙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挠了挠后脑勺,瓮声瓮气地说道:“回……回陛下,是……是真的……”
“哈哈哈哈!好!朕的大夏,就需要你这样的猛士!有功,朕记下了!重重有赏!”
“谢陛下!”王起激动地差点蹦起来!
接下来,顾长青又将辽东之战中,立下功劳的十几名将领,一一介绍给李睿。
李睿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勉励,嘘寒问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这一套下来,辽东众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哭得稀里哗啦!
陛下啊!
这可是九五之尊,千金之躯啊!
竟然对他们这些个刀口舔血的丘八,如此关心,如此看重!
值了!
这辈子,给陛下卖命,值了!
一时间,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
士为知己者死!
李睿看着眼前这群已经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将领,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猛地一挥手,意气风发!
“走!”
“跟朕回家!”
说着,他拉起顾长青的手,就要带着他,一同坐上自己的龙撵!
“啊?!”
顾长青吓了一跳,连忙惶恐拜倒在地!
“陛下!这……这如何使得啊!臣不过一介书生,侥幸立下寸功,怎敢与陛下同乘龙撵!此乃大不敬之罪啊!”
李睿哈哈大笑,一把将他拉起。
“顾爱卿立下如此赫赫战功,为我大夏开疆拓土,扬我国威!如何使不得?”
“这……”顾长青还是不肯起身,急得满头大汗。
李睿见他执拗,也没再强求,心中对这个不贪功,知进退的年轻人,更加欣赏了。
“也罢!既然顾爱卿执意如此,朕也不强求了!”
“摆驾!回京!”
“全军将士,入城!朕,要在皇宫之内,为尔等,大摆庆功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千将士,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浩浩荡荡的队伍,再次开拔。
当他们抵达京城之时,早已得到消息的京城百姓,自发地涌上街头,将整个朱雀大街,围得是水泄不通!
“英雄回来了!”
“快看!那就是生擒了鞑子小王子的王起将军!真是威武!”
“还有那个萧玄将军,听说长得可俊了!”
无数的鲜花,手帕,从街道两旁的酒楼茶肆中,雨点般地落下!
许多大胆的女子,更是毫不避讳地朝着那些年轻英武的将士们,暗送秋波,抛着媚眼!
萧玄和王起等一众将士,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一个个都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脸涨得通红,却又忍不住将胸膛挺得更高!
这,就是英雄的待遇!
这,就是胜利者的荣光!
随着车马缓缓驶入朱雀门,万民欢呼声顿时达到了顶峰。
……
皇城广场之上,早已是人山人海,旌旗蔽日。
汉白玉铺就的广场中央,一座九层高的祭天高台拔地而起,庄严肃穆。
高台之下,顾长青、萧玄、王起等一众辽东归来的将士,身着崭新的甲胄,神情肃穆地单膝跪地,在他们身后,是那辆囚禁着鞑靼小王子的巨大囚车。
再往后,则是以新任首辅于谦、英国公徐骁为首的文武百官,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吉时已到。
身穿繁复祭祀礼服的礼部尚书孔明礼,颤颤巍巍地走上高台,手中捧着一卷长长的明黄色祭文。
这老头是于谦顶着压力从国子监刨出来的老古董,据说一辈子都在研究周礼,迂腐得不行。
李睿坐在高台最上方的龙椅上,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听着耳边那庄重的钟鸣之声,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
来了来了,领导开会前最折磨人的环节——念稿子。
“煌煌大夏,肇基(ji)太祖!德配天地,威加四海……”
孔明礼那抑扬顿挫,拖着长长尾音的嗓调,如同催眠曲一般,在广场上空回荡。
李睿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老头说的啥玩意?
翻译过来不就是:喂!老祖宗们,看好了啊!你最牛逼的孙子我,今天把隔壁那个天天来抢东西的鳖孙的头头给抓来了!还是活的!牛逼不?你们在天有灵就赶紧睁开眼看看,保佑咱们家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好了,废话不多说,我这就把他脑袋剁了给你们助助兴!
就这么点事,愣是让他用各种华丽辞藻,引经据典,嘚啵嘚了快半个时辰!
李睿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台下的众臣。
于谦等文官,一个个低着头,神情肃穆,好像真的听进去了。
而徐骁、王起那帮子武将,则是个个抓耳挠腮,满脸不耐,要不是场合不对,估计早就把耳朵给堵上了。
终于,在李睿即将睡着的前一秒,孔明礼那又臭又长的祭文,总算是念完了。
“……今,不肖子孙赵渊,擒胡虏酋首,告慰列祖列宗!伏惟!尚(shàng)飨!”
随着最后一声拖得比面条还长的“尚飨”落下,全场肃静。
该朕上场表演了。
李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龙袍,一步步地走到了高台正中。
他面容肃穆,目光如电,环视全场。
“带上来!”
一声令下,囚车被打开,两个如狼似虎的羽林卫,将失魂落魄的鞑靼小王子巴图蒙克,从囚车里拖了出来,重重地按跪在李睿面前。
“斩!”
李睿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丝毫感情。
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道血光闪过!
巴图蒙克那颗曾经不可一世的头颅,冲天而起,又重重地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出老远。
鲜血,染红了高台。
成吉思汗的荣光,他是不可能去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