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家造船厂,工匠,比谁都金贵!”
“谁敢在这里无故耍威风,耽误了陛下开疆拓土、扬帆四海的大事,就是这个下场!”
“拖下去!”
护卫不再犹豫,直接将那小太监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板子狠狠落在屁股上的闷响,和那小太监杀猪般的惨嚎。
食堂内,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柳大人威武!”
“陛下圣明啊!”
老张头激动地站了起来,眼眶泛红,振臂高呼,身旁的小石头更是满脸崇拜地看着柳如风的背影。
工匠们看着柳如风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佩和感激。
养心殿内。
李睿听完周文海关于此事的汇报,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打得好!这帮狐假虎威的阉人,就是欠收拾!”
他随即下令。
“从内帑再拨五十万两白银!告诉工匠们,只要船造得又快又好,朕不仅让他们顿顿吃肉,年底还有分红!”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让周文海和柳如风都心神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话。
“还有,他们的儿子,只要愿意念书的,朕出钱,全都送进学堂!朕要让他们知道,匠人之后,亦可封侯拜相!”
周文海和柳如风心神剧震,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收买人心了,这是在培养真正忠于皇家、忠于陛下的技术根基!
这是在挖那些世家豪门的根啊!
周文海压下心中的激动,却又面露忧色。
“陛下,还有一事……江南沿海一带最好的船匠,大多都被几个与海商勾结的士族豪门控制着,他们世代为其造船,关系盘根错节,不愿为朝廷效力,这……”
李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他们不愿来?”
“那就让锦衣卫去请。”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告诉他们,是来皇家造船厂吃肉,还是去诏狱吃牢饭,让他们自己选。”
周文海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皇帝那不容置疑的决心,再无二话。
“臣,遵旨!”
解决了造船厂的问题,李睿又将目光投向了水师。再好的船,也需要最悍勇的水手来驾驭。
“传,王守义。”
很快,新任礼部右侍郎兼水师提督王守义便赶到殿前。
李睿直接从御案上拿起一道早已准备好的密旨,和另一道除了玉玺大印外空无一字的圣旨,递了过去。
“王守义,朕给你先斩后奏之权!”
“大夏沿海,凡是身强力壮的水手、渔民,甚至是那些手上没有人命案子的水匪,你都可以招募!”
“待遇,比照京营精锐!”
王守义双手颤抖地接过那两道圣旨,尤其是那道可以由他自己填写的空白圣旨,只觉得重若千钧!
这是何等的信任?!
这是将国之重器,毫无保留地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明白,皇帝这是要他抛开一切束缚,放手去干,为大夏打造一支史无前例的强大水师!
他毕生的抱负,终于有了施展的舞台!
“扑通!”
王守义重重跪倒在地,虎目含泪,声音嘶哑地发出泣血般的誓言。
“臣王守义,愿为陛下,为大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看着自己布下的棋子一个个就位,李睿心中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快意。
火枪、战舰、水师……一个崭新的帝国,正在他的手中,缓缓拉开序幕。
……
夜色如墨,寒意浸骨。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将两道身影拉得长长的。
李睿执黑,萧玉婵执白,棋盘之上,黑白蛟龙绞杀正酣。
殿内温暖如春,萧玉婵身着宽松的凤袍,小腹已微微隆起,眉眼间褪去了昔日的清冷,多了几分母性的温柔。
她看着棋盘,又看看对面那个时而皱眉、时而嘴角上扬的男人,心中一片安宁。
江山,血火,权谋。
似乎都与这方寸棋盘、这温暖殿堂隔绝了。
“陛下,该您了。”萧玉婵轻声提醒。
李睿捻起一枚黑子,正欲落下,断绝白子最后一条生路。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陆远,于殿外求见!有十万火急要事禀报!”
王德全尖细而急促的声音,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殿内温馨的气氛。
李睿捻着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在这一瞬间,骤然下降了十几度。
萧玉婵心中一紧,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寻常事,绝不会让他流露出这样的气息。
她站起身,柔声道:“陛下,臣妾有些乏了,先回宫歇息。”
说罢,她对着殿外使了个眼色,所有伺候的宫女太监,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将整个养心殿,留给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让他进来。”李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他将手中的黑子,轻轻放回了棋盒。
“咔哒。”
一声轻响,却像是重锤,敲在了即将进殿的陆远心头。
身披飞鱼服的陆远,带着一身寒气,快步走入殿中,单膝跪地,头颅深埋。
“臣,陆远,参见陛下!”
“说。”李睿只吐出一个字,眼神落在那盘未完的棋局上,仿佛还在思索着棋路。
陆远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当陛下越是平静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心中的怒火,烧得越旺!
“陛下!”陆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臣派往江南,清查陈党余孽及附逆士族财产的锦衣卫千户孙贺……他,他反了!”
李睿的目光,终于从棋盘上移开,落在了陆远的身上。
那目光,平静,却又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说清楚。”
“是!”陆远从怀中掏出一份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卷宗,双手呈上。
“孙贺勾结江南当地士族,伪造账目,将查抄所得层层盘剥,据目前查到的实证,其私吞的银两,至少在……”陆远顿了顿,声音艰涩地吐出一个数字,“三百万两以上!”
“其中最关键的证据,来自于一名被孙贺灭口的士族管家。那管家本以为投靠锦衣卫能换条活路,却不想被孙贺黑吃黑,临死前,将一封密信藏于夹墙之内,被我们的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