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想象中要顺利很多,卢锦荣这个人放得下身段,说话也是诚意满满,所以祁延彻并没有为难他。
两个人在办公室聊了一个多小时,付宁就在旁边坐着陪听。
茶是祁延彻泡的,天是卢锦荣聊的,她主要起到一个什么作用呢……
大概是警示作用,是祁延彻跟卢锦荣谈判的一个筹码,只要看见她在,卢锦荣说话就要掂量着来。
谁让他上一次的合作,半路就跳车了呢?
茶过三巡,卢锦荣突然话锋一转,目光却是看向了付宁。
“祁总,收到江老金婚纪念日的邀请函了吗?”
“收到了的。”
付宁连忙点头,接着笑了笑。
“江老是蕴城德高望重的长辈,虽然从未上过富豪榜,但是人品和气度在商界有口皆碑,他与夫人相互扶持几十年,依旧恩爱如初,更是被传成了一段佳话。江老低调半生,却为了金婚纪念日广邀宾朋,可见其良苦用心。”
“嗯,一对夫妻能携手五十年,还无灾无病、情有独钟,确实是很难得的一件事,如今他们已逾古稀之年,大办一场纪念日,余生也算是有个念想。”
卢锦荣感慨了一句,又接着道:
“这么说的话,祁总是会去参加的吧?”
“当然。虽然这个场合是江老的主场,但是去的可都是蕴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祁总平时太低调,从回国开始就一直忙于处理公司事务,还没有什么正式的场合露个面,所以这个东风是一定要乘的。”
付宁说的信誓旦旦,决定完了以后才看向祁延彻。
“是吧,祁总?”
祁延彻刚沏了一壶新茶,正在过滤茶汤,听到这个话茬,连眼都没抬。
“你说了算。”
付宁的眉眼一弯,见他给她添茶,连忙点桌致谢。
坐在旁边的卢锦荣察言观色,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又坐了一会儿,临近中午的时候,他才功成身退。
付宁把卢锦荣送出去,回来又进了祁延彻的办公室。
“祁总,祁家跟江家应该也是熟识吧?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还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准备好你的时间,跟我一起去。”
“好……那我先出去了……”
“明天跟我出去一趟,拿衣服。”
“好的。”
付宁答应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祁延彻的西装都是手工定制的,一个多月以前她替他新定了三套,确实也到了去取的时候,正好金婚纪念日可以穿。
说是金婚,但是业内的人都知道,江伯年和肖美玲是青梅竹马,两个人出自同一个村庄,自幼相识、情投意合,少时夫妻白手起家,还带领全村人脱贫致富,直至今日也鲜少有人能望其项背。
金婚只有五十年,可他们却是实打实的七十载,在物欲横流的世间沉浮,还能初心不变,太难了……
付宁回到办公室,整理了一下手头上的事情,吃完午饭以后,得闲给杨硕发了个微信。
【付宁:硕哥,有个东西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搞到】
她把一枚胸针的黑白照片发过去,立即收到了回复。
【硕哥:我是神仙?这画质糊成这样
付宁:你派人打听看看嘛,大概是三十年前的物件
硕哥:很值钱?
付宁:本身不值什么钱,都是很普通的宝石,但是有大用
硕哥:欲盖弥彰
硕哥:行,我这就安排人去找
付宁:三天之内给我回复
硕哥:催命呢?
付宁:找没找到都行,但是三天内要给我回复,拜托……
付宁:当然,最好是能找到哦!
硕哥:知道了】
安排完这件事情,付宁拿起需要祁延彻签字的文件起身,过去敲了他办公室的门。
祁延彻接过文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一过目,然后签字。
他的手机放在办公桌上,调了静音,一个电话打进来,屏幕上跳动着“麦琪”两个字。
付宁微微愣神,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是在欣港,那个陆总是不是说……
祁延彻在跟这个麦琪一起生活?
“祁总,你有电话。”
她出声提醒,他便抬头看了一眼,可是他并没有理会,又重新低头看文件。
手机屏幕跳出一条未接来电,但是没过两秒钟,又重新亮了起来。
依旧是麦琪的电话。
这简直跟那天在她家楼下,洛昭敏的操作一模一样。
真就是这么招人吗?
明明性格这么差,可是桃花却一茬又一茬……
付宁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然后盯着手机来电的这个名字,轻轻抿了唇。
“好了。”
直到祁延彻签完所有的文件,这个麦琪都没有停止打电话,毅力恐怕连洛昭敏都不能比。
付宁没有说什么,接过文件转身就走。
“怎么了?”
她听见他接了电话,语气里夹杂着浅显的无奈。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她距离太远听不清,但是可以分辨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在工作,这种事情你可以联系宋亦杰,他会过去帮你处理的好吗……”
这是不同于他跟洛昭敏说话的口气,或者说,是不同于任何人的态度。
温和、耐心、循循善诱,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宠溺。
大概是宠溺吧,对于祁延彻这样的性格,这样的口吻已然算是很宠了……
付宁的脚步一僵,但是却没有停下。
转身给他关门的时候,她甚至在他脸上看到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这还是祁延彻?
她不确定了……
她回到办公室,坐在电脑前久久都没有动弹。
终究,他那天在她家楼下有话跟她说,是她多想了吧?
她竟然,会自作多情到那种地步,甚至还为此纠结了好几天……
付宁懊恼的抓了抓头发,然后理智逐渐回拢。
他们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不是吗?那么他身边有几个女人关她什么事?
他的私生活跟她都没有关系,她现在又在这里纠结什么呢……
“付宁,你清醒一点。”
她低声唾骂了自己一句,拿起水杯去茶水间接了一杯水,压了压发堵的心口。
他跟谁在一起,她一点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