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东郊,苏家故居。
破败的砖瓦院落,在月光下显得分外苍凉。曾经门庭若市,如今杂草丛生,门匾“苏宅”两个字已被风雨剥蚀得模糊不清。
苏临风站在门前,沉默良久,才轻轻推开沉重的院门。
门轴发出“吱呀”声,仿佛在向他述说这些年来的孤独与沉寂。他一步步走近,脚踩在青砖上,传来空洞的回响。五年未归,这里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屋内尘埃满地,蛛网密布,只有中堂那幅画像还完好悬挂——画像中人,正是他的父亲:苏震天。
那是一张英俊刚毅的面容,目光炯炯,唇角含笑,却藏不住眼底的疲惫。
苏临风缓步走到画像前,拂去上面的灰尘。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铜盒,盒中是一段绣有“震天”字样的旧衣布角,血迹斑斑。
“爹,我回来了。”他轻声道。
身后,一道细微声响传来。苏临风猛地回头,银针出手,却在半空停住。
来人身穿青衫,面容苍老,是苏家的旧仆——秦伯。
“少爷!”秦伯声音颤抖,眼中泛泪,“你……你还活着!”
苏临风快步上前扶住他:“秦伯,你还留在这里?”
“老奴不敢走。”秦伯哽咽道,“当年老爷被害,众人皆避之不及,只有老奴……每日来此打扫一遍。”
“我爹……真的是被诬陷?”苏临风压低声音。
“何止诬陷!”秦伯眼中闪过怒火,“那日夜里,老爷带回一封密信,说是掌握了‘江州三门赌局’的证据。第二天,他便被官府通缉为‘私通外敌、图谋叛乱’!”
“证据呢?”苏临风急问。
秦伯咬牙道:“我亲眼见他将信藏于密阁,藏在书房机关后壁。但次日清晨,书房已被洗劫一空,那封信……再未出现。”
苏临风立刻转身,走向书房旧址。
这间书房他自幼熟悉,每一砖每一瓦都刻着父亲的心血。可眼下,书架东倒西歪,墙壁裂痕遍布。
他走到东墙边,敲击数下,声音不同——
“中空。”他低语。
他取出软索钩住破裂石缝,往下一拉,“咔”地一声,墙壁微微松动,露出一道小巧暗格。
可惜,里面空无一物。
“来晚一步。”他冷笑。
秦伯面色苍白:“难道那封信真的存在?”
“信确实存在,只是早被有心人夺走。”苏临风神色冷峻,“我现在能肯定,我父亲掌握的,不只是赌局线索,更牵连江州一桩大案。”
他望向那面画像,沉声说:“我要重新审这桩案。”
秦伯颤声问:“可你一个人,如何抗衡钱家、柳家、申家三方?”
“我不是一个人。”苏临风低头,摸出怀中一块令牌。
那是一块乌木千门令,正面刻着“无影”二字,背面隐有花纹流光。
他冷声说:“千门追令已出——谁参与当年局,谁就准备付出代价。”
就在此时,屋外忽传异响。
苏临风眼神一冷:“来得真快。”
几道黑影如鬼魅般翻墙而入,刀光一闪,目标直指苏临风咽喉。
“影门。”他轻语。
身形一展,银针破风,一招“九星连缀”,瞬间逼退三人。
黑衣人惊讶非常:“千门无影?他竟真还活着!”
“既然你们知道,那就别想回去了。”苏临风眼神凌厉,身形如影随风,软索缠绕,刀针并用,一招一式尽显杀意。
短短数息,五名影门刺客已倒四人,最后一人仓皇逃遁,却被暗中一道白影截住。
“千门弟子,岂容你等放肆?”
白衣飘落,正是柳清霜。
苏临风擦去指间血迹:“你为何来?”
“我怕你死了。”柳清霜淡淡地说,“我们还没算账呢。”
“账,我一定会一笔一笔清算。”苏临风低声道,“而第一笔,就从钱家开始。”
他望向燃烧着的香炉,那香正是父亲生前常用的“赤梅沉香”。
香烟袅袅,仿佛传来苏震天的低语:
“孩子,愿你此生所破之局,不再受命运左右。”
而他,已经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