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夜雪如刀,铁衣窖外血未冷。
苏临风与黑衣人一战,虽未彻底分胜负,但对方在千门掌法下受伤遁走,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他知道,这场较量只是开局,北境赵观庭的势力已察觉有人窥探机密。
不能再拖。
他将苏震天的信件细细缄封,藏入衣内,转身欲走。
却在铁衣窖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披蓑戴笠,白衣如雪,正立于寒风之中。
“冰羽?”
那人缓缓转身,笠下露出一张淡雅的容颜,正是胡冰羽。
她眼神有些复杂,盯着苏临风胸口那枚玉符:
“你果然拿到了‘苍鹭信件’。”
苏临风眸色一凛,低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胡冰羽缓缓取下笠帽,将它扣在身后。
“因为我母亲,是赵观庭的义妹。”
“赵氏之血,在我体内流着一半。”
苏临风心头微震。
原来如此。
“你帮我查案,是为了什么?”他问。
胡冰羽直视他:“为了清我母亲的冤。”
“十年前,她因发现赵观庭与西北私兵交易被软禁,三年后暴毙在赵府,外界却说她病死。”
“那年,我才十三。”
“千门救下我,我才有今日。”
苏临风静静听着,没有出声。
胡冰羽继续道:“苍鹭,是赵观庭在兵部的秘号。凡落款此号者,皆是私信、密令,不入案牍。”
“你若敢将此事带出九原,便是动了赵家的根。”
“朝廷之中,赵家三代尚武,根深枝密。”
苏临风忽然问:“你是千门哪一房?”
胡冰羽淡淡一笑:“西线分坛,风信房。”
“你若查过,便知‘风信’门下,专为收集机密而生。”
苏临风点头,他终于明白,胡冰羽从一开始,便是千门派出的暗线。
“你还信我吗?”胡冰羽轻声问。
苏临风淡然道:“从你在江州递我密信开始,我便信了。”
“只是……这条路,我们走的太难。”
胡冰羽目光微动,道:“若你真想走到底,就跟我来。”
“有一处赵观庭旧部藏身之地,名曰‘潜龙台’,那是赵家将密件转交、毁卷的暗所。”
“我已安排引路人,只能今夜进。”
苏临风沉声道:“那走。”
—
夜下,两人化妆成边境货商,随车入城。
九原城外二十里,便是潜龙台旧址。
入林不过半刻,忽有三道黑影突袭。
胡冰羽侧身避让,一式“飘羽十三拂”逼退来敌。
苏临风则运转“千门裂影步”,脚下连踏五点,一掌化光,竟正中其中一人要穴。
黑影倒地前低声嘶吼:“你们……居然敢动潜龙台!”
但另一人却突地掷出一物,青光炸起,是封舌符印!
一切声音尽寂,林中只剩风声。
胡冰羽轻声道:“这是赵家绝秘封术,用来制伏知情者。”
“他们出动此符,说明你手中密信……确实已惊动赵观庭本人。”
苏临风取出苏震天的信件,再次确认:
上面确有赵观庭亲笔暗令:“押苏震天至九原窖,禁语一月,得密函后以死灭口。”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父亲之死,非但为江州一地的私案,而是牵连朝廷、牵连兵部、牵连赵氏一族长年隐秘的贪战权谋!
而赵观庭——
便是千门冤魂背后的,庙堂巨影!
—
林间寒光再起,胡冰羽挡在苏临风身前:
“你若死了,一切都没意义。”
苏临风淡笑:
“千门弟子,命是赌出来的。”
“我若要替父平冤,要替世间千百个‘苏震天’正名,就必须闯——”
“这赵观庭之局。”
风动夜林,火光初燃。
两人并肩而行,走入庙堂黑幕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