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破心之局
春雷隐隐,夜雨未歇。
苏临风坐在破旧客舍中,身着墨衣,窗外滴雨成线,仿佛正为这场尚未揭开的风暴默哀。
薛秉骞站在一旁,眉头紧蹙,手里捏着从暗线传来的密函,神情格外沉重。
“临风。”他沉声道,“千影楼动了,第二策名为——‘破心’。”
苏临风手指一紧,折扇在掌中微微一颤。
“他们想动谁?”
薛秉骞将密函递上:“五处目标:藏锋山庄——楚红衣;广陵医馆——齐无言;漕运行会——沈四;天机楼——原掌令弟子白雁;最后一处……是你娘亲坟前那片松林。”
“他们要斩断你所有牵挂。”
屋中陷入短暂沉默,唯有雨声淅沥。
苏临风缓缓起身,眸中寒光浮现。
“好一个赵宗昱……‘破心’二字,不愧摄政之名。”
他忽而轻笑一声,却不是喜悦,而是一种压抑极久后的冷笑。
“可惜,他终究错了一件事。”
“我苏临风——心已破过一次。”
“再破……便成刃。”
……
藏锋山庄,山雨欲来。
楚红衣正在练剑,剑招如兰,袍袖翻飞,气势凌厉,显是已突破后天之境,踏入玄罡。
“红衣,停剑。”
一道低沉声音响起,一位黑袍中年人缓缓步入院中,手持信函,脸色肃然。
楚红衣收剑,望向来人:“师叔。”
黑袍人叹息道:“你要准备一战了。赵宗昱已将你列为破心之局首要——今夜便有黑煞卫来。”
楚红衣目光平静,却多了一丝柔意:“他终于舍得对我动手了。”
黑袍人愕然:“你竟……”
她抚摸剑鞘,轻声说:“这世间除他外,我楚红衣再无可留念之人。”
“赵宗昱若要借我破他之心,那便看看……他这颗心,能不能破。”
……
同一时刻,广陵医馆。
齐无言正捧书独坐,眼神淡然,手中却藏着数十根银针,宛若潜龙在渊。
一名少年弟子急奔而入:“师父,外头来了两位穿黑衣的客人,自称——‘来自旧宫’。”
齐无言眼神一寒,将书本翻合。
“该来的,终究来了。”
他缓缓起身,轻声嘱咐道:“吩咐小春与阿梅,收拾包裹,走密道,去云岭避风。”
少年颤声道:“师父,你不走?”
齐无言望着院中杏树,微微一笑:“我去,苏临风就没家可回了。”
“我不去,或许……还能留下口药。”
……
而在漕运总行码头,沈四早已布下水网三重,亲自坐镇前仓,船上插满红旗,摆出迎战之势。
“告诉他们,老子不怕死。”沈四叼着旱烟,语气粗豪。
“但若谁敢动临风半根头发,我沈四便让这大运河,化作他们的葬身之地!”
……
与此同时,苏临风与薛秉骞日夜兼程,先赶藏锋山庄。
三日后,二人到达山前,却见山庄周围已燃烽烟,数十具尸首横陈山道,其中大半竟是……黑煞卫!
薛秉骞惊叹:“这是……楚红衣一个人做的?”
苏临风眼神微动,快步踏入庄内,只见练剑场正中,楚红衣倚剑而立,白衣染血,长发披散,目光却依旧从容。
“你来晚了。”她笑着说。
“但我没死。”
苏临风望着她,眼中闪过复杂情绪:“为何不逃?”
楚红衣抬头望天:“若我也走了,那你的心……便真的破了。”
苏临风喉头微动,却不知说什么好。
薛秉骞在旁咳一声:“咳,这一处还算稳住了。可剩下几处未必来得及……”
楚红衣淡然道:“天机楼已无白雁,他半月前就奉命归隐,藏入三清谷,无人知踪。”
“但你母亲的墓地……恐怕拦不住。”
苏临风脸色骤变:“走!”
……
夜晚,松林间风声呜咽。
苏临风与薛秉骞快马奔至,却见林中孤坟被挖,墓碑倾倒,坟前插着一根乌金蛇旗——赫然是赵宗昱的挑衅!
苏临风纵马而下,俯身将墓碑扶正,手指却已嵌入血中。
“赵宗昱。”
他眼神泛红,声音低沉如狱。
“你以为这样……便可破我?”
“从我父死,母葬之后,我已是孤身逆流!”
“你要战,我给你战!”
“你要局,我破你局!”
“你要天下无我苏临风之地——那我便踏你天庭,掀你地脉!”
话落,天边惊雷忽现,乌云翻滚,一场暴雨随之而至,仿佛天道都为之震颤。
薛秉骞站在身旁,沉声道:“这场棋,你已无退路。”
苏临风点头:“我本就没打算退。”
“从此刻起,我们反攻京城。”
“以血破局,以命应天。”